大车轱辘子撵着地下的沙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从大队到公社需要一个小时,幸好这几年路修的不错,要是搁前几年,坑坑洼洼的,坐在驴车上骨头都能给你抖散架了。
大冬天的晚上风冷得很。
幸亏六大爷在驴车上放了破棉衣。
陈向前随手丢给大虎。
“俺不冷,叔你穿。”
大虎趴在车架里摇头。
“套上,你瞅瞅你穿的衣服都露破洞了,风往里面灌,你可别没到先倒下了。”
陈向前和李通都穿的灰棉袄,俩人的袄子虽然都不算新,但好歹整齐保暖,大虎就不一样了,有些年头的棉袄边缘都有些放毛边下摆处有好几个大洞,虽然补上了,但是里头的棉花眼看着是没塞进去,就那薄薄的一层风一吹两边都鼓起来了。
“穿上吧,今天是场恶战,大虎兄弟。”
“你跟我们俩客气啥?咱们现在是一个车上的战友。”
同样在板车上半躺着的李通,哈了哈气,在一旁劝。
俩人都这样说,大虎也不是那种矫情的,大棉袄往身上一裹,顿时暖和了不少。
冬天天暗的极快,刚驾着车出来没一会儿,天已经大暗,路上的村庄基本都没什么火亮,这个点儿基本都在炕上。
沿途也有不少推着斗车、驾着驴车的身影,看那样子也是要去采购的。
“这狗日的天气冻得缩卵子。”
李通嘟囔了一句脏话。
这小子和年轻知青不一样,经常在大队里混着,嘴里面脏话也是一套一套的。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让人带坏了。
“别给那玩意儿冻掉就行了。”
陈向前带的装备齐全,头上围着帽子,戴着只露出两个眼睛,手上还戴着棉手套,跟一个大号年画娃娃一样。
“你还别说,之前我听隔壁队里的一个知青说,他老家比咱这地方还冷,平时出门撒泡尿都能冻成个柱子,有一回有个醉汉,临到家门口把东西掏出来撒尿,然后醉倒在地上,等人发现那东西都冻成棍了,血液坏死,最后只能把前头那一段切掉。”
李通煞有介事的比划两下。
大虎屁股一缩,嘟囔着:
“那不成太监了吗?”
“那可不就是太监吗?!”李通哈哈大笑,“咱这天气也快了,要不大虎你去试试?”
大虎疯狂摇头:
“俺不,俺娘还指望着让俺娶个媳妇儿抱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