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大通铺占位置,都是用铺盖一卷一放。
陈向前当然没准备三个铺盖,按理说至少两毛钱一套铺盖,赵老爷子一挥手:
“自家后辈,要什么钱?!”
就这样陈向前抱着三通铺盖,往后头大通铺。
大通铺住着也有讲究,炕最旺的地方是最好的,靠窗户的是最差的。
陈向前试了试热,三个铺盖摆好,伸开,这算是占了位置。
转头就出了大通铺,口袋里掏出黄金叶,递给正凑到煤油灯旁边插着柜台的赵大爷。
“黄金叶。”赵大爷拿手捏了捏,又往烟头上搓了搓,鼻子在两根手指上一嗅,“干净货。”
也不抽,夹到耳朵上,手上抹布抹着牌子,冲着陈向前:
“咋了向前。”
陈向前凑近过去:
“听说明天咱公司供销社,来了一批冻梨?”
赵大爷停下手中的动作,缓慢的从柜台里抽出旱烟杆子,捏着手把烟丝塞进去,在灶台边点着,烟锅子里火星猛的一下升腾。
“你们大队消息挺灵通。”
“今天早上供销社老吴闲聊的时候说,晚上到一批冻梨,算算时间应该也到了,估计这会儿正在仓库里清点。”
瞟了一眼陈向前,赵大爷眼神在烟气中忽明忽暗:
“咋滴?想吃冻梨了。”
“就好这一口。”陈向前掏出散烟,用灶台的火点着后,在嘴边猛吸了一口,“去年都没吃上,脑子里一直想。”
赵大爷吸了口旱烟,烟袋直甩:
“去年你们来的那个戴眼镜那个叫什么李会计,我记得他走的时候拿了个布兜,应该是拿回去了,中间给丢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没吃上。”
有些事情能说,有些事情不能说,陈向前心里都有杆秤。
赵大爷摇了摇头,心里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想了想,压低了声音,在陈向前耳边说道:
“后半夜凌晨,大概两三点的时候,估计供销社那边就排上队了。”
“听见这消息都跟闻见鱼腥的猫一样,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供销社老吴说好像就两筐。”
“早到早得。”
陈向前点头:
“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