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金口一落，殿中鸦雀无声。
沈霜容低垂着眼眸，拱手应道：“臣女遵旨。”
那夜子时，沈霜容乘宫车悄然返回沈府。
府门静默无声，只有夜风扫落枯枝，枝叶扑簌。
刚进府门，便见沈清寒早已候在正堂。
他一身常服，鬓角带霜，坐在厅中灯火之下，抬眸便是一贯的清冷沉稳，又隐隐带着忧虑。
“你回来了。”他说。
沈霜容轻轻点头：“父亲睡了？”
“回府后吃了药便歇下了，临睡前还念叨你，说你受苦了。”
沈霜容眼眶微热，却不露声色，只缓步坐下，将宫中之事细细说了。
沈清寒听完，指节紧扣桌面，脸色阴沉如水：“皇上。。。。。。也不过是为了稳住朝局。”
“咱们若不能在最短时间内自证清白，只怕会有人乘机落井下石。”
沈霜容点头：“所以我明日就去军营。”
“什么？”沈清寒仿佛听到了不得了的事，“你当真要冒此险？要是被发现。。。。。。”
“可唯有我去，才能顺利把账本带出来。”沈霜容平静道，“这些年账房是我打理的，我知道那几本暗账藏在哪里，也知哪些能用来对朝臣质疑做回应。”
她顿了顿，看向沈清寒：“二哥，我若再不行动，那咱们沈家真的就完了。”
沈清寒沉默半晌，终究点了点头。
“你若执意前往，我也不好说什么，一切要多加小心。”
沈霜容点头：“我明白。”
是夜未央，天色微寒。
而另一头，贤王府内灯火未熄。
顾霜易立在书案前，手中一封密信燃成灰烬，面色如水般沉静。
暗卫影一跪在身后，低声道：“王爷，已经查到，今夜密奏的首倡者，乃是吏部尚书郑怀远，而他夫人正是永宁侯夫人的胞妹。”
“哦？”顾霜易眸色一动，冷笑一声，“果然是陆家，真是胆大了，竟敢暗中鼓动朝臣弹劾沈家。”
“这老狐狸藏得真深，以为拉上几位旧臣，作几本伪账就能诬陷本王与沈家勾结军权，真当陛下和全天下都是傻子吗？”
影一犹豫片刻，道：“王爷，那些伪证多为手笔记账、军械清单、印章模仿，看着极像真迹。。。。。。若不尽快反制，只怕不利。”
顾霜易缓缓点头。
“既然他们玩得不择手段，那就别怪本王不讲仁义。”
“查清郑怀远这些年在漕运、盐税中有没有问题，翻查他子侄在外的官职任命，凡有一丝不正之处，立刻着人盯死。”
“是！”
影一刚要退下，又听顾霜易低声补了一句：“。。。。。。还有。”
“沈霜容今晚已回府，明日要亲赴军营查账，务必派人暗中保护。”
“若她有半点闪失，你提头来见。”
影一身形一震，低头领命：“属下明白。”
顾霜易站在风中，望着烛火摇曳，眸色幽深。
“沈霜容，别忘了，你还有我。”
他低低一笑，笑里却没了玩世不恭，只有一丝难得的沉沉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