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
在白韵锦看来,他只是一个成绩还算说得过去的同班同学;但对于没有考上这所学校的人来说,他居然就已经是学霸了。
她出门的时候,多半被叫美女。
而这人出门的时候,居然会被叫“学霸”。
“学霸”?这词怎么缩水成这样了。不是裸分考去清华北大的才能勉强叫学霸吗?怎么普通985也算了?
而我虽然没进清北,但分数比他高。为什么我不会被追捧为“学霸”?为什么大家会叫我“小美女”?
诚然,我确实挺漂亮。但哪怕管我叫“美女学霸”呢?或者“学霸美女”?比他还要高的分数,这个标签怎么完全没贴在我身上?
她隐隐感到了这里面似乎有什么普遍的区别对待之处,但她暂时没有领教到究竟是什么。
但这不妨碍她把不快迁怒到了这个没直接做错什么事的家伙身上。
毕竟,即使他不是主动要求别人这么做,他也已经直接享受到了这些。
甚至不需要他自己争取,世界也已经自动把称赞献给他了。
这真可气。这真太讨厌了。连带着他傻乎乎的喜欢自己都变得可恶起来。
白韵锦如此想着,在金碧辉煌的包厢里和同学们一起举杯敬老师。
离别宴不负中国人尊师重道传统地变成了谢师宴,头脑灵活会来事的同学们已经上去轮流敬老师了,一片其乐融融。
白韵锦摸着酒杯,估摸着待会自己也得过去,盘算说点什么敬酒词,按什么顺序敬果汁比较好。
在她尚不熟练地琢磨这种人情世故的弯弯绕绕时,突然身边有人喊了一声,把她酒杯吓得一抖,葡萄汁差点洒白桌布上。
“白韵锦同学!”那哥们喊,“我喜欢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她转身看过去,一个和自己当了六年同学的男的喊出了这句话。
普通人长相,过度发育的头部骨骼,但是身体其他骨骼没有额外发育,身高没上得去,光显头大了。
他今天抓了个发型,头发全都支棱起来,看起来略油,微像隔夜没洗头。
脸上有痘痘,在下颌线附近,估摸着他得勤换枕套和床单。
看起来搭配过衣服,穿得有点小巧思,就是这小巧思比较丑。
无论是结婚、交往、哪怕一夜情约炮,都是通通不会考虑的程度。
她看着告白者,虽然同学六年也知道他名字怎么写,看向他时还是如同第一次认识他——倒也没差啦,今天确实是她第一次认真看这玩意的脸。
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她深以为然,所以这方面她一直都挺慈悲,有时候有点慈悲过头,会一直慈悲到普通平均值长相。
她心中涌起一阵荒诞感:不是,哥们儿,咱同学六年,这么多机会你不表白告诉我,甚至没一点让我察觉到的体现,没刷过存在感也没展现出你好在哪儿,现在就直接在离别宴上说“当你女朋友”?
怎么当?
咱俩在一个城市吗?
要我陪你异地恋?
你是认真的?
现在全场静得没点声,大家都在看热闹,难道是你有什么在公共场合被拒绝的癖好吗?
还要拉上我陪你一起演?
所以她很讨厌自信和有表演欲的男的。还得是连告白都不敢的当成备胎放置比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