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半晌，找到语言系统，开口：
nbsp;nbsp;nbsp;nbsp;“我太太受到的脑损伤比较严重，这几年，我陆续尝试了很多办法，直到今年，感情恢复系统成型，我开始按照我们的经历一点一滴在她的脑海中复刻。
nbsp;nbsp;nbsp;nbsp;值得欣慰的是，为了测试她的恢复指数，系统每次会给她提供很多种选择，但她每次的选择，都跟我们曾经经历的事件一致。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表示她记忆深处有那些事件的惯性。”
nbsp;nbsp;nbsp;nbsp;那记者没有坐下，而是追问，带着同情和怜悯的追问：
nbsp;nbsp;nbsp;nbsp;“所以，她什么时候苏醒，仍旧是个未知数？”
nbsp;nbsp;nbsp;nbsp;顾辞的眼皮颤了一下，她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不愿承认这件事。
nbsp;nbsp;nbsp;nbsp;偏偏，这是事实。
nbsp;nbsp;nbsp;nbsp;眼睛一闭，五年前的浩劫犹在眼前，她挣扎地从昏迷中睁眼，看到的只有被她压在地上的谈昕，以及无数无数从她身体里涌出的血液。
nbsp;nbsp;nbsp;nbsp;那句“我给你垫着呢，别怕”成了她这五年以来日夜纠缠的梦魇。
nbsp;nbsp;nbsp;nbsp;场下响起哗然，大概她太久没有回答问题。无论怎样，她都需要面对，将感情恢复系统带上市，是谈昕昏迷之前最大的心愿。
nbsp;nbsp;nbsp;nbsp;睁眼，却发现前排的人全都站了起来，不光是前排，整个会馆的人都站了起来。他们愣愣看向台上，却不是在看她，而是她身后，后台入口的位置。
nbsp;nbsp;nbsp;nbsp;怎么回事？
nbsp;nbsp;nbsp;nbsp;她顺着众人的视线回头，看到的景象却让她当场愣怔——
nbsp;nbsp;nbsp;nbsp;那个身穿白色病服本该躺在病床上的人，那个她不管再忙每天都要回去见一面的人，那个她每天都会把所见所闻讲述出来却永远不会回应她的人。
nbsp;nbsp;nbsp;nbsp;那个，终年躺在病床上，任凭她把病房布置得跟家里一样，甚至在病床旁边添加了床位、每天更换窗台鲜花、每天帮她擦拭身体按摩肌肉，却一直没有睁眼的人。
nbsp;nbsp;nbsp;nbsp;她的爱人，谈昕。
nbsp;nbsp;nbsp;nbsp;此刻正站在她的面前，眼眶里的泪水反射出头顶的镁光灯，指责她：
nbsp;nbsp;nbsp;nbsp;“顾辞，你就是个大笨蛋。”
nbsp;nbsp;nbsp;nbsp;凭什么以为，重来一次，我就会丢下你自己一个人跑掉？
nbsp;nbsp;nbsp;nbsp;她委屈、不甘、愤怒，而比这些浓烈一万倍的，是爱。
nbsp;nbsp;nbsp;nbsp;顾辞抽了一下，她无次数在梦里看到谈昕苏醒，可从梦里醒来，回应她的是有条不紊运行的仪器，和床上沉默的面孔。
nbsp;nbsp;nbsp;nbsp;她太久太久，没有听到谈昕的声音了。
nbsp;nbsp;nbsp;nbsp;情绪在那一刻爆发，眼泪夺眶而出，窜上去将人抱住，骂出那句本该在五年前就骂的话：
nbsp;nbsp;nbsp;nbsp;“你才是笨蛋！笨蛋、蠢蛋、混蛋！”
nbsp;nbsp;nbsp;nbsp;世界上最笨的两个大笨蛋抱在一起，肆无忌惮地释放所有体面和不体面的情绪。
nbsp;nbsp;nbsp;nbsp;那是耽误了五年的告白和相拥。
nbsp;nbsp;nbsp;nbsp;夜深人静，一双人影躺在主卧的床上。
nbsp;nbsp;nbsp;nbsp;窗帘紧闭，微弱的壁灯隐约勾描出卧室的墙体形状，一切都似乎回到原点，又似乎穿越时空抵达了数十年后的某一天。
nbsp;nbsp;nbsp;nbsp;时隔五年，两人第一次睡回原来的床。
nbsp;nbsp;nbsp;nbsp;谈昕沾枕头就着，顾辞却始终没有闭眼。
nbsp;nbsp;nbsp;nbsp;壁灯的光线很弱，但是能看到物体的轮廓。顾辞凝视着恬静的睡颜，有时用手指摸一下她的脸，有时绕两圈她的头发，等时间显示又过了两个小时，她才轻*轻推了推熟睡的人。
nbsp;nbsp;nbsp;nbsp;“阿昕，阿昕。”
nbsp;nbsp;nbsp;nbsp;“嗯”
nbsp;nbsp;nbsp;nbsp;谈昕正在跟周公打麻将，刚要杠上开花就被叫醒，不耐烦地问：
nbsp;nbsp;nbsp;nbsp;“干嘛？”
nbsp;nbsp;nbsp;nbsp;听到声音的顾辞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