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如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含糊其辞：“……她说、可以试试。”
赵思凝：“好吧，我还以为她会立刻同意。”
苦笑两下，孟清如拿起手机趁早饭前，赶紧到哑女丽子的房间，和她商量来帮忙收稻的事情。
本想着如果对方不同意，得说点什么让对方回心转移，却没想到哑女听完她的提议，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下来，于是绿队这边上午就多了一个帮手收割稻子。
丽子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很勤劳，学习能力也很强，只教了一遍她就学会了如何割稻子，速度还很快。赵思凝和陈恩伯上午好几次都被热得坐在田埂上猛喝水，丽子也只是埋在稻田里沉默割稻。
连孟清如都看不下去，拉着她到树下坐着喝水缓缓，她才愿意停下手中的活儿。
晚饭后，孟清如和队友商量着该给多少报酬的时候，看着坐在门口台阶上的丽子背影，脑子里忽然盘旋出一个计划，随即她就走到门口坐在台阶上，和丽子手语交流着。
陈恩伯和赵思凝就看着两个人的手在空中舞得像是在做法事结印一样。
孟清如点点头回到客厅，坐在地上的蒲团看着他俩，“我刚问丽子，她说附近村子里还有不少残疾人。我觉得我们可以请残障人士帮我们割稻，等直播助农的时候也喊他们来帮忙，你们觉得行吗？”
“这个……是不是不太好？”陈恩伯犹豫着开口，“而且以我们现在的资金，不一定请得起那么多人。”
“我也觉得，”赵思凝难得没有反驳他，看了一眼门口的丽子，压低声音顺着陈恩伯的意思说话，“而且我们找残疾人帮忙，舆论上也不好把控……”
上午的直播间里对于丽子的到来就议论纷纷，这招对于他们来说是互利，但网友站在道德制高点的谴责声实在过高，赵思凝中午接到经纪人的舆论警告，就足以说明严重性。
陈恩伯脑子清明，叹了口气：“节目现在在直播，镜头对着我们，万一说利用残障人士博眼球……”
“那就让网友看他们弯腰踏实做事，看他们拿到报酬的模样。”孟清如声音轻柔却坚定，“大家会觉得他们是‘麻烦’，是‘累赘’，但是谁不想靠自己站稳脚跟，你们也看到丽子今天的努力。”
这点他们有目共睹，但是……
孟清如继续说：“如果说借节目曝光他们，那也一定不是为了博眼球，是为了让更多人看见，他们能做事，他们也想被需要。”
也许是和周霖的生活的那几年，孟清如清楚感受到聋哑人生活的不便，周霖因为不会说话被亲戚领养时连书都读不了，哪怕后来自己把他带回家，周霖也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欺负，甚至初高中都换过学校。
“节目播出去，总会有人注意到他们。”孟清如偏过头看着丽子的背影。
“也许会有愿意雇用他们的老板，也许会有愿意教他们技能的老师，但我们不给曝光机会，他们可能就一直被限制着，可能走向丽子的老路。”
“我们明天可以去附近问问，如果人家愿意帮忙我们就付报酬，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听完她说的话，陈恩伯和赵思凝对视一眼，低着头没再说话，算是同意了这件事。
年轻人充满热血和不顾一切，孟清如在和他们说这些的时候其实也没想那么多，刚才还在考虑舆论风险的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就开始一顿规划输出。
陈恩伯：“我们明天早上就可以去问问。”
赵思凝：“可以先去村支队收集出名单，这样我们根据住址就可以精准联系到人。”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赵思凝喊醒她下楼的时候，陈恩伯就已经坐在驾驶位上等着，外加一个拿着直播支架设备的工作人员，四个人对着手机名单摇摇晃晃地行驶在泥巴路上。
弹幕里有了解前因后果的人不断解释着，但网友的攻击力也是强得没边。
【一群明星着残疾人割稻，这种节目真的没人管管吗？】
【残疾人本来工作机会就很少，他们来干活也会给报酬，不知道你们在吵什么。】
【+1，残疾人也需要生活。】
【这太地狱了，残疾人干农活，是想要人命吗？】
【残疾人不都有补贴吗，喊过来干活，节目真是为了流量毫无底线。】
工作人员看着直播间的画风逐渐偏离，担心舆论风向，在幕后赶紧掏出手机和导演编剧报备。
坐在副驾驶的赵思凝翻开手机，看着直播间里的弹幕，随机挑了几个回复。
“残疾人是都有相关补贴，但是人除了基本吃饭穿衣，还有其他地方也要花钱的。”
“宝宝们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给报酬的。”
坐在后座的孟清如看着前排的陈恩伯和赵思凝，心里满是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