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沈安宁这次生产身体遭受了极大的损耗,因此,戚樾直接把沈安宁这个月子加到了两个月。
待沈安宁出月子双胞胎也已经满三个月,养的肉嘟嘟的,健康可爱。
11月的北城进入初冬,冷空气来袭,却依旧抵挡不住沈安宁出门的决心。
戚樾知道她这两个月在家里是真的待怕了,虽然平日里两家的长辈和沈安宁同辈的发小时常来家里陪她,但整整两个月没有出门,换谁都受不了。
因此,戚樾特意腾出一天的时间,打算亲自带着沈安宁去逛。。。。。。
清晨的阳光穿过蓝雪花的枝叶,在归途园的小径上洒下斑驳光影。沈安然站在培训营签到处,亲手为每一位到来的学员递上胸牌和资料袋。她们中有乡镇妇联主任、学校心理老师、社区调解员,甚至还有几位曾是家暴受害者,如今已成长为地方维权骨干。她们的眼神里不再有怯懦与犹疑,取而代之的是沉静而坚定的光。
“欢迎来到归途园。”她轻声说,声音不高,却像风铃般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开营仪式在礼堂举行。投影幕布上缓缓浮现一行字:“看见,就是改变的开始。”程雨桐作为主讲人之一走上台,穿着素净的米色套装,发丝整齐挽起,神情从容。三个月前,她还蜷缩在医院病房角落,听见丈夫一句“你妈说得对,你确实疯了”,便几近崩溃。如今,她能站在这里,面对百余人讲述自己的经历。
“我曾经以为,学历、职位、婚姻,都是通往体面生活的阶梯。”她的声音平稳,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可当我发现,我的主治医生是我公公的学生,我的病历被悄悄修改,我的社交圈被系统性切断时,我才明白??真正的暴力,往往披着文明的外衣。”
台下有人悄悄抹泪。一位来自贵州山区的心理辅导员低声对同伴说:“我们村里也有这样的女人,她们不哭也不闹,只是越来越沉默,最后连饭都不愿吃……”
课程持续一整天。下午的分组讨论中,林晚舟分享了她在医院遭遇“医学合谋”的全过程:如何被诱导服用过量镇静剂,如何在无知情同意的情况下接受精神评估,以及那份伪造的“双相情感障碍”诊断书是如何成为丈夫争夺抚养权的关键证据。
“他们用专业身份作掩护,把控制包装成治疗。”她说完,全场寂静。
就在此时,园区安保主管匆匆推门进来,递给沈安然一张纸条。她低头看了片刻,眉心微蹙,随即若无其事地将纸条折起,放入口袋。
散场后,她在办公室召集团队核心成员。
“司法部政策研究室明天要来考察。”她说,“名义上是调研‘基层心理干预机制建设’,实际目的很明确??评估我们是否具备‘政治稳定性’。”
戚樾靠在墙边,双手插兜:“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们的数据影响已经触碰到权力中枢。”沈安然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山峦,“支持我们的人开始行动,反对我们的人也坐不住了。这次考察,不是验收成果,是一场隐形的政治审查。”
陈婉握紧手中的录音机:“他们会查什么?”
“资金来源、受访对象真实性、媒体合作流程、展览审批手续……任何可以用来定性为‘非法集会’或‘煽动对立’的漏洞,他们都不会放过。”沈安然转过身,目光清冷如霜,“但我们不怕。因为我们每一步都走得合法、公开、透明。”
“可傅家那边呢?”程雨桐低声问,“傅承坤虽死,但他的势力还在。张启年昨天出现在市律协闭门会议,据说正在推动一项‘公益组织言论边界管理条例’草案。”
沈安然冷笑:“他想给我们套上缰绳?晚了。李婉清的数据已经点燃火种,现在全国有三千多名女性主动联系归途园,愿意实名备案受控经历。我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她顿了顿,从抽屉取出一份文件:“我已经联系最高法研究室的朋友,准备将部分典型案例整理成司法参考案例汇编,报送审判委员会。我们要让法庭知道,精神操控不是‘家务事’,而是应当纳入反家暴法适用范畴的新型侵权行为。”
会议结束已是深夜。沈安然独自留在书房,打开加密邮箱,一封来自匿名信源的邮件赫然在列。附件是一段音频,标题只有两个字:**遗言**。
她戴上耳机。
电流杂音过后,传来傅承坤虚弱断续的声音:“……我知道她恨我……可我从未想过害她……我只是……不想让她走……她说要去北京读研,我说不行,沈家女儿不能离家太远……后来她遇见那个男人……我就让人撤了他导师的课题……她哭着求我……我说,只要你回头,一切都好说……可她没有……她跳了楼……”
沈安然的手猛地一颤。
屏幕上的文字还未读完,心脏已被撕裂般的痛楚攫住。
那是十五年前,她姐姐沈清漪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她梦里。
母亲早逝,父亲再娶,继母刻薄寡恩。唯有长姐沈清漪,像一束光照进她灰暗童年。姐姐成绩优异,考入北大心理学系,原定毕业后赴美深造。可就在临行前夜,她坠楼身亡,官方结论为“抑郁症突发自杀”。当时沈安然才十二岁,只记得那天晚上,父亲坐在客厅抽烟,一句话也没说,而傅承坤??那位总是笑得温文尔雅的“傅叔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别怕,以后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