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灵台三重,也敢窃取盟约?”其中一人狞笑,“今日让你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天罚’!”
话音未落,三人同时咬破舌尖,喷出精血染红符链。刹那间,天地变色,空中浮现九道虚影,竟与《九幽盟约》上的签名者轮廓隐隐重合!
“联手施术?!”顾长歌脸色剧变。这已超出普通追捕范畴,分明是动用了承咒者之间的“血契共鸣”!
九道虚影汇聚成一座巨大祭坛虚影,从天而降,要将他镇压其中。此术名为“九幽镇魂印”,一旦成型,哪怕魂蜕境强者也难逃脱。
千钧一发之际,顾长歌猛地捏碎腰间一枚玉符??那是萧断岳留给他的保命之物,蕴含一丝天河引残意。玉符破碎瞬间,一道剑气自虚空斩落,竟硬生生劈开祭坛一角!
“快走!”一个虚弱的声音在他识海响起,竟是萧断岳残存意识,“他们……已经控制我叔父……整个天剑阁……都是棋子……去西岭……找碑文第三列第七块……那里有你父亲留下的……钥匙……”
声音戛然而止。
顾长歌咬牙狂奔,借着剑气余威冲入密林深处。身后爆炸连连,大地崩裂,影巡使怒吼不断,但他已彻底消失在莽莽山野之间。
七日跋涉,穿越苍茫岭。风沙割面,毒瘴弥漫,他依靠《万象归墟经》不断淬炼肉身,强行压制伤势。期间遭遇两次伏击:一次是伪装成猎户的焚阳殿死士,另一次则是来自寒渊河畔的诡异水鬼??那些本该死去的监天执法队残魂,竟被炼成了不死傀儡,专为猎杀闯关者。
每一次战斗,他都在逼近极限。尤其是第二次交手时,那水鬼首领手持断裂铁牌,上面赫然刻着“顾”字。顾长歌几乎失控,怒火焚心,最终以“归墟九转”最后一式将其彻底焚灭,但也因此耗尽元气,昏死三日。
醒来时,已是寒渊河边。
河水漆黑如墨,不见底,不流动,仿佛凝固的死亡之镜。河面上漂浮着无数残肢断臂,皆穿着监天执法队制式铠甲。岸边立着一块石碑,上书四个大字:
**“渡者无生”**
顾长歌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瓶血液??那是他之前收集的八位承咒者的精血样本混合而成,虽非完整血脉,但足以欺骗部分机关。
他将血洒入河中。
刹那间,黑水沸腾,一条由白骨拼接而成的小舟自深渊浮出,船头站着一具披麻戴孝的骷髅,手中提着灯笼,无声招手。
“这是……接引舟?”顾长歌踏上船板,感受到一股阴寒之力渗入四肢百骸。他强忍不适,盘坐于舟心,任其载着自己缓缓前行。
途中,两岸浮现无数幻影:有母亲临终前的眼泪,有父亲被拖入地牢的背影,有爷爷跪在祭坛前高呼“吾族忠烈,何罪之有”的悲鸣……每一幕都直击灵魂,欲使其心神崩溃。
但他不动。
“这些都不是真的。”他喃喃道,“真正的仇恨,不需要幻象来提醒。”
三日后,小舟靠岸。眼前是一片广袤雪原,皑皑白雪覆盖万骨,远远望去,宛如一条通往地狱的阶梯。
霜骨道,到了。
三百里极寒之路,步步杀机。风中有呜咽,雪下有陷阱,每隔十里便有一座石碑,碑文皆为诅咒之语,读之者心智失守。更有甚者,某些碑石背后藏着尚未消散的执念之魂,一旦靠近便会附体入侵。
顾长歌不敢大意,以青金火焰护体,逐寸推进。每当遇到碑石,便用指尖划破手掌,以血涂碑,默念一句:“顾长歌在此,代亲赎罪。”
这是一种古老的赎魂礼,源自玄帝时代。据说只要真心悔过,便可获得亡者短暂让路。
奇迹般地,当他走过第九十九座碑时,风雪忽然停歇。一道模糊人影浮现眼前,身穿监天执法队服饰,胸口铭牌写着“林昭”二字。
“你是……天机阁主的儿子?”顾长歌怔住。
那人点头,嘴唇未动,声音却直接传入脑海:“我未能带回真相,只留下一句话:**白骨观内,第九枚血印不在墙上,而在冰棺之上。谁触碰它,谁就成了新的‘守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