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终于谈到了这一步,但是跟姜寻烟想象之中的不同。
她以为,他们俩该开诚布公的谈,彼此想做什么,该做什么,都该给对方一个讯息,谢执扇有朝堂的消息,而她有重生的优势,是很好的伙伴,就像是俩人合伙做生意一样。
但是谢执扇并不是如此想的。
他伪装成了另一个人,假装出了对姜寻烟一见钟情的模样,还说出了“我替你杀了他,你嫁给我”这种话。
听起来,像是什么女子红杏出墙后和情夫谋杀亲夫的画面。
——
滚热的掌心攥着她冰冷的手指,姜寻烟望着他面具后面那双眼,终于明白谢执扇为何要乔装而来了。
她有她的算盘,他亦有他的计谋。
谢执扇是想杀谢云书,但是从一开始,谢执扇就没打算跟她与她合作、取信于她,他只把姜寻烟当棋子、当傀儡。
他想以情爱念欲为线,操控姜寻烟。
第六章我替姑娘杀夫可好?渴求别人的冒犯
因着之前姜寻烟表露出受了情伤,一副浑浑噩噩不知所措的样子,他便想趁虚而入,所以他捏造出来了一个身份,以男女之情,接近她,诱惑她,利用她。
若是事成,可以直接把她甩掉,到时候,他还是清清白白的谢二,而她,遍寻天下,也找不到这个沈公子是谁。
若是事不成,她姜寻烟谋和外人害死谢云书的事情败露,沈公子可以直接消失,她姜寻烟却跑不了。
又谨慎,又歹毒。
谢执扇当真是,好处都要,责任却一点不担,比起他哥哥来也没强到哪里去。
而谢执扇浑然不知自己的身份与算盘早已被姜寻烟洞穿,依旧用一双毒蛇一般阴冷黏腻的眼望着她,款款深情的吐着蛇芯:“沈某对姑娘一见钟情,一定会娶姑娘的,为了姑娘,沈某什么都肯做。”
分明谢执扇也想杀掉谢云书,可是他却说的好像是他愿意为姜寻烟赴汤蹈火一般。
姜寻烟想明白其中关节之后,再抬眸看向谢执扇戴着玉面具的脸,只觉得一阵讽刺。
谢执扇是把她当成那种遭受了苦难后、必须依靠男人才能活的女人了——若她当真是这样的女人,在得知谢云书要纳妾的时候,她便不会提出和离。
她在不知道自己的孩儿是被害死的之前,甚至一点都不恨傅柔儿,她只恨背叛了她的谢云书,
若非是当初她查出了傅柔儿陷害她孩儿的证据,就算是姜府的人不同意和离,她都会自己丢下和离书背井离乡的离开,她绝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只知盲目争宠,耽于情爱的女子。
谢执扇诱引她的方式让她觉得可笑!
若当真是以利诱,说明谢执扇还把她当成个人来看,但谢执扇却是以“色。诱”,好似她姜寻烟毫不自爱,被这个男人伤了,就必须立刻找另一个男人来拯救自己、离开男人就不能活一样!
姜寻烟的心中也燃起了几分恼火。
这些男人,都是一样的自大恶心,心都脏得很,想要利用她,却又打心眼里瞧不上她。
他们天生认为女子该被他们掌控,认为他们高高在上,只要伸出手指勾一勾,那些女人便会不自控的依附他们。
“沈公子当真轻浮。”姜寻烟面上的冷淡几乎都不用演了,她骤然甩开谢执扇,向后退了两步,道:“初次见面,便如此行径,让人厌烦。”
“此言为沈某唐突。”那戴着面具的少年郎似是有些惶恐,局促的将腰间的配饰摘下来,赠与姜寻烟道:“但沈某一颗真心日月可鉴,天地可问,沈某明日还会再来的。”
姜寻烟根本不接他的玉佩,她转而回到佛庙内,飘扬的裙摆飘过被踩踏的泛着白边的门槛,踩着青石板回了她的斋房里。
期间谢执扇便远远地望着她。
他并不着急,因他知晓,他此番冒进,寻常女子都会惊慌排斥的。
但是一次可以,两次可以,三次呢?
烈女怕缠郎,他的小嫂嫂本就是刚被丈夫背叛,正是缺失依靠的时候,有些女子还会自怨自艾,在这时,只要有人来给她些温暖,她便会忍不住依靠过来。
越是凄凉悲冷,越需要被人拥抱,在极度孤独的时候,有些人甚至会渴求别人的“冒犯”。
谢执扇并不觉得姜寻烟是特殊的那个。
一个会给丈夫主动纳妾的妻子、躲在假山后面痛哭的失败者,一个顺从于旁人压迫的懦弱者,纵然会有一些反抗的想法,但是又能有多坚定的内心?
他只需一步步走过去,逼得她无处可逃,再说些甜言蜜语,她便会顺从了,她反抗不了谢云书,自然也反抗不了他。
谢执扇没有碰过女人,但他觉得,男女之事,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