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粉黛含春的脸蛋上有着明显几处抓痕,就连香汗附着的雪白脖颈上,也是可见的几道红印子。
“我这是…唔…”惊梦遗汗,柳盼玉捂着额头,唇白嘴干,靥无血色,两腮泛出紫红。
俨然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拖身离床,朝着屏风后缓缓走去,步态轻浮,魂不着体。
片刻后,屋内焚香满布,水雾环绕。
屏风上雕龙秀凤,屏风后沐浴美人。
只见屋外一人影骚动不安,从影子轮廓看去,那人年纪不大,约莫十一二岁模样。
一晃一摆,翘首以待,进而侧首贴附门上,细心倾听屋内水流花花,舌口生津,不禁吞咽。
“嗯哼啦…哼嗯嗯…”少年只听得屋内妇人发出轻呢,恰似毛羽刷耳,搔得不仅耳颤,更是心痒。
浑然不知手中送给娘亲的午膳,随少年倾耳侧听愈发歪斜,直至手头端的琉璃玉盘砸落在地,发出砰嗙响声,才从妇人澡浴之迷惑中缓过神来。
“惨了…”手中玉盘无意滑落,为屋内美妇人送上的餐食珍馐洒落一地。
突如而来的变故让少年脑首发懵,思海中着急的不是掉落的玉盘,更不是那淌落地面腾腾热气的白菜芯、乌参汤、一碗白米以及些许果珍。
而是自己方才所作所为,怕不是被屋内沐浴的美妇人发觉。
少年一时忘了神,眼珠子一会儿看向屋内,一会儿伏观四周,心绪不定。
当屋内美妇人的轻呢不再,正欲蹲下身子收拾,只觉耳边吹来一阵欲风,仿佛美妇人临耳倾诉般,慵懒散漫的声音传出:
“恒儿,你在门口做甚,外面风寒,容易受冻,快些进来…”美妇人说罢,庆玉恒听见母亲的叫唤,便推门而入,知道母亲不喜爱聒噪的他,蹑手蹑脚,轻声入屋。
房间的焚香依旧燃着,幽谧的香气让庆玉恒顿感轻松,将方才手拙一事忘却,径直来到母亲沐浴的屏风前,低眉伏首道:“阿娘,玉恒给您送午膳…方才于门外听见阿娘在净身,便多等些许…只是…”说到最后,连道出事实的勇气也随着顾虑散去。
柳盼玉对于刚才屋外发生的事,知晓全貌。
透过屏风,看见二郎低头认错的身影,柳盼玉也是一阵心疼。
毕竟玉恒可是自己两个孩子中最为疼爱的,视为掌中宝。
恒儿的品行随她,自然对其关爱有加,比起长子玉梵,玉恒更令她喜爱。
柳盼玉弧掌挂水,轻拂肌肤,颗颗水珠溜滑在白洁胜雪的手臂上,木盆内几颗阳石不断朝着水里输送热量,保持盆内水温。
她也不做催促,就这么玩弄似的,让玉恒站在屏风前,一言不发。
银发缕缕湿落垂肩,挂耳罥脸,束束发丝漂游水上,缠绕胸脯前饱满成熟的丰乳,好似温水煮发面团,膨大圆滚,若馋口咬上,定是沾牙粘舌,让人舍不得松口。
侧身摆靠的玉腿,从水中露出大片翻白,肤若凝脂,温润黛粉。
盆中水不过膝,膑如琼玉,腾腾热气朦胧,犹如海外蒙蒙仙山。
柳盼玉回首看去,媚眼百态,隔屏风看二郎,心中却升起一丝异样。
屋内只有她与孩儿,而且自己还在净身沐浴,在母子间,光靠那透光的木屏,已然遮盖不住隐隐变味的氛围。
柳盼玉巧媚双目紧盯二郎,眸里水雾攒动不知思索着什么,此前二郎在屋外窥听,自己可是一清二楚。
柳盼玉的心底不知怎的,竟期待二郎说出在屋外所作所为,但庆玉恒说话却是磕磕巴巴,半天吐不出一句话来。
柳盼玉是又爱又恨,有贼心没贼胆,敢做不敢当。
“恒儿可真是长大了呢…怎么…送给娘的午膳做何去了?”柳盼玉在木盆中转过身来,倚首靠在手上,故作玩味地问道,碧绿的眸子则仔细观察二郎的动作,像是蛇蝎一般,紧盯猎物,伺机而动。
见母亲主动问起,庆玉恒这才认识,自己刚刚屋外的一举一动,均被母亲感知。
俯下的耳首届时热气上涌,肉眼可见的通红。
俊俏白皙的脸蛋上,缱绻的毳毛倒竖而起,若柳盼玉是那蛇蝎美人,那么此刻庆玉恒就是被蛇身蝎尾缠蛰的毛兔,身中剧毒,一动不动。
“恒儿…没听清娘所问?莫不是胆子大了不少…连娘的话都不应么?”见二郎不回答,盼望得到真实回答的柳盼玉倒是莫名有些气恼,如若此番下来,二郎还不做出回应,自己可真要好好说教一顿。
这一恼,便觉得木盆中水温有些冰凉。
冷的柳盼玉溜滑的香肩缩起,玉臂环保胸脯前,压出两对带水面团,眉眼幽怨地看着屏风后头的二郎,一副小家碧玉的姑娘生气模样,玫红的唇瓣嘟噜撅起。
知晓母亲生气,庆玉恒也不再扭捏,心一横。
“挨训就挨训罢!”他心里如是想到,嘴里硬生生挤出几句尴尬的话语来:“禀阿娘…玉恒…玉恒”刚说没几句,连自己都觉得窝囊,索性将脑子里不经修辞的话,直舒心意说出:“玉恒刚刚在屋外偷听阿娘沐浴声,仅属意奇,并无二意。又因孩儿愚笨,听得屋内阿娘轻呢哼唱,不慎将案盘摔落。还请阿娘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