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车水马龙和遥远的海岸,陈麟声忽然感觉什么东西尘埃落定。
麦秋宇永远不会做一个好人,所以他不能做妮妮的归宿。
陈麟声的某个希望破灭了,可他竟然感到庆幸。
他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悬高了头上的利剑。
他还可以再陪妮妮一些年头,他还可以宽裕自己些。再等等,再等等,等到他孤身一人,再让剑掉下来。
现在他首先要活下去,茍且下去,去赚钱,去卖身,去偿还,把阴影挡在门外,把光收进妮妮的房间里。这是无法更改的道路,更是无法推卸的任务。而他又一万个愿意,一万个诚心诚意。
他甚至有些感激麦秋宇了。毕竟对方没有把他转手买到东南亚,更不会摘走他的脏器。
他只是要受些侮辱,他应得的侮辱。
第二天,他再次和严木一起去看房,在老地方见,严木提前到了十分钟。
他站在严木跟前时,严木肉眼可见地怔了一下。
陈麟声当没看到,他微笑着寒暄,严木僵硬一笑,很快调整过来。
严木引他进屋苑,每一道关卡都介绍给陈麟声看,譬如进出打卡,保安坐镇,强调这里如何安全,像个称职的租赁代理。
陈麟声时不时应他一句,眼睛四处张望。
他了解各种门锁,只需草草一扫,就知道这里的安保属于什么档次。
大致看了一圈,陈麟声还算满意。
只是越往里面踏,他心底就越冒出一股寒意,那感觉转身即逝,像有鬼过身。
难道这里真的死过人?
电梯里,他和严木相顾无言。似乎是因为他剪了头发的缘故,严木几次偷瞟后欲言又止,但始终没有发问。
电梯上升,传来遥远的嗡嗡的闷声,叮一声,楼层到了,走廊的灯光照进来,二人像按开什么开关一般,客套地一笑。
刚踏出电梯一步,陈麟声愣住。
“怎么了,”严木察觉,侧目,“有什么不对。”
陈麟声摇摇头,他望着左右几扇门,答:“好像来过一样。”
严木笑:“港岛屋苑洋楼大多相仿,你一定去过相似的,这个呢,就叫海马效应。”
陈麟声听了他的解释,就未把这种熟悉感放在心上。
严木从地垫下摸出钥匙,插进锁孔。
看着他艰难开锁的背影,陈麟声发问:“你朋友为什么不用电子锁。”
这旧式的锁和整栋楼的装潢格格不入。
严木有些尴尬,钥匙插在锁孔里,拧着把手半天转不开,他回望陈麟声一眼,问:“他说,密码锁和人脸未必比这把锁安全,说得也算对,确实安全,连钥匙也打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