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禾神色温柔,好言宽慰她,待其眼泪止住后才让疏月将这对母子送出府中。
内殿重新归于寂静,少女正欲继续研读政要,却不料暗卫首领季漾匆匆忙忙的朝她快步疾行而来。
“殿下,出事了!”青年双眸深邃,漆黑瞳孔里都透露出焦急。“长江下游发了大水,扬州也传言有瘟疫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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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沈栀禾手抖的差点拿不稳书。按照前世发展,瘟疫应当是明年春季才会发生,时间提前就罢了怎么还和水患扯上了关系。
“消息属实?”她不死心,按压着心里的慌张又询问确认一遍。
“探子说昨日陛下已收到了扬州太守的求援,那负责长江泄洪工程的李侍郎也于半夜被发现在家中自缢。”
“仵作验过尸体了?确定是畏罪自杀而非有人蓄意谋害?”事情的走向与前世截然不同,沈栀禾眯起双眸,直觉告诉她这起命案并不简单。
“陛下知晓后派了宋尚书前去查看,呈上去的折子确确实实写着自杀,他还在李侍郎家中搜捕出了大坝的两版图稿,细枝末节处相差甚远。”
“那瘟疫呢,皇兄打算如何处理,舅舅可有传来消息?”
季漾摇了摇头:“秦相太尉等人于昨日被陛下召进宫中商讨朝政,此时还未归家,卑职也无法与其取得联系。”
“扬州……是死了很多人吗?”她依稀记得前世的文华殿只在商讨应对蒙古来犯时灯火通明过,而今一个瘟疫竟让她皇兄如此焦急,孤夜难眠。
“听说能以一传百,中招者会浑身溃烂三日而亡,太守下令烧尸隔离都没能成功阻止其扩散。”季漾垂眸敛起浓密睫羽,神色间都是惋惜与怜悯。
“而且江南多雨,大坝又恰逢崩塌,水流泛滥成灾,农作物都被冲刷了个干净。缺衣少食又遇疾病,百姓怕是穷困潦倒。”
天灾无情,祸不单行。
沈栀禾默然了好一会儿才对他挥手,示意其上前磨墨备纸。
季漾应声,安静的侧立一旁,等看见她要求自请出巡扬州,抚慰百姓时暮地变了脸色。
“殿下,扬州凶险,朝臣都避之不及,你为何要罔顾自身安危而贸然前去。”
他俯首跪在她面前,神色慌张无措。“先帝将卑职赐予您时是想护殿下安康,臣恳请公主三思。”
“本宫意已决,多说无益。”沈栀禾轻睨着他,语气坚毅笃定。
她前世也经历过瘟疫,虽不如今日凶险,但好在有经验傍身。
更何况她疑心这场天灾是因她而起,毕竟重生之事有违事理伦常。
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不想无辜百姓因她的过错而葬命。
“可是扬州离长京甚远,殿下您就不怕有人在途中欲行不诡之事吗?”
少女握笔轻嗤,双眸间都是玩味。“我此行危险丛生,稍有不慎就会命丧瘟疫,我这样前途渺茫的人,皇兄怎么可能会舍得脏他自己的手来杀我。”
季漾见沈栀禾将她自身的处境都分析的头头是道,只好低眉不语。
“你将此信秘密送往御史中丞府,再派人递个声给礼部尚书严兆兴,让他在朝堂上提起选我代表皇帝去亲巡扬州抚慰百姓一事。”
少女说完又停顿了一会,目光如炬的望着他,带有警告意味道:“不要私下将此事告诉我舅舅,本宫要是查到你泄露口风,地牢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