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谢让开口不许她这般来……
谢让被谢父带回府医治,那两刀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刚好伤到了他右手的筋脉。
大夫说了,就算他养好了伤,之后写字还是有些影响。
这些话,谢父并没有藏着掖着,甚至于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谢让。
居高临下的看着谢让道:“这就是你一心要救的人,你的下半辈子就等着当一个废人吧!”
说完也不顾及他身上的伤势,当即拂袖而去。
气不过的姜姝小小的动了动手,谢父的脚下就出现了一滩茶水。
谢父一时不察在平地上摔了一跤。
姜姝见状这才恶狠狠的朝着他背影冷哼了一声,让他欺负谢让,再来她就让他再摔几跤,摔的鼻青脸肿的才好。
但谢父的出错并不能引来床榻上人的丝毫注意。
少年卧倒在榻上,颈间被匕首划伤的伤口被包扎了起来,一圈一圈的纱布缠绕,像是一条紧紧缠绕的巨蟒。
双眼再无半点光亮可言,若不是胸膛尚有起伏姜姝都要怀疑了。
不过现如今这般情况好似也并未好到哪里去。
虽然早早的就知道了结局,但姜姝却从未见过谢让这幅模样。
颓然、无助。
姜姝走到床边,伸手握住了谢让的双手,纤细的手指绕着他的掌心安抚。
带着柔意的嗓音道:“郎君,不管你怎样,你都是我未来的夫君,这你可不能赖掉。”
闻言,谢让呆滞的眼瞳微动了一瞬,轻抽回那被握住的手掌。
缓声道:“如今我不仅面部有伤,怕是脖颈的伤也不能好了,你不如早些去寻下一世的姻缘。”
虽然知道谢让此时心情不佳,但他怎得总是想着让她去找别人?
本想赌气的回他,但转头看见谢让那只藏匿在被衾中的手,本是平顺的垂直,此刻却鼓出一个包来。
姜姝的心瞬间便软了下来,赌气的话在唇间霎时消散不见。
强盗一般夺回离开的手掌握住道:“就不!都说了你我是天定的姻缘在身的,况且这些天来你我同床共枕了这么久,如今你叫我去寻别人,这不是始乱终弃吗?”
谢让苍白的脸被姜姝的这一席话说的绯红,呆滞的神色也变的灵动起来,羞怒的看着她道:“别,别胡说。”
看谢让这幅模样,姜姝想要逗弄的心瞬间燃了起来。
柔白的指尖轻点脸颊,轻挑眉尾道:“怎么,就许你做还不许我说了,郎君这分明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可不行。”
谢让一时哑然,看着姜姝那水光盈盈的双眸又有些说不出话来。
霎时间两人就这般对视着,忽地姜姝垂下了头。
乌黑的发丝垂落到她身前,又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滑落到了谢让的脖间。
明明本该没有触感,但谢让却感觉脖间有些细微的痒意。
姜姝低头在谢让那还未好全的额间落下一吻,带着心疼和藏在其中的爱意。
“郎君,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未来的夫君,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这是第一次两人如此接近,谢让看着面前的姜姝有些愣神,又或者说他还没从那一吻中回过神来。
额间传来的微弱湿意显然还没有完全淡去,那柔软如同花瓣的触感还依稀残存在上面。
冷白的面容瞬间又变的绯红起来,幽黑的双眸也变的闪躲起来。
许久都没见过这么纯情的谢让,自从与他成婚之后,被逼的面红耳赤的几乎都变成她了。
他反而变得游刃有余了起来。
在姜姝的打诨插科下,谢让身上灰败的气息也消散不见了。
不过自此之后,谢让倒是再没有提过让她离开的事情,反而一时三刻不见她在身侧还会起身寻她。
虽然被她看见之后,却总是找些别的借口遮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