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边,夜色沉沉,水波轻漾,空气里混着潮湿与药草的气息,昭月脚步不停,手心的钥匙早已被汗水浸湿。
她停在仓库前的一块石阶旁,抬头望了眼门锁,钥匙柄上凹凸的花纹被灯光打得清晰。
周围没有人说话,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低语。
她伸出手,却又顿住,敏锐地捕捉到不远处一阵急促的衣摆摩擦声。
“不是顾明渊。”
她心中一凛,身体下意识地往右偏了半步,避开了光线最强的一角。
这一刻,她的大脑开始飞快运转。
手中钥匙冰凉,脚下石板潮湿,风贴着脖颈掠过,带来一丝不安。
她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有人跟着我,不是他,是另有其人。”
“他是想逼我开这扇门。”她眯起眼睛,思索着对方的目的。
若真是顾明渊,他从不躲藏;现在这脚步声显然不是他的风格——他更擅长用语言做试探,用沉默做威胁。
“他不是唯一一个知道这批艾草秘密的人。”
昭月低头看了眼脚边那摊淡淡的湿痕,那是刚才有人站立过的痕迹,脚印模糊,但方向清晰——对方刚离开不久。
她缓缓将钥匙收回袖中,神色冷静如冰,唇角却微微下压。
这不是惊慌,而是警惕。
她站直身子,目光扫向四周,夜风撩起她耳侧几缕碎发,她没去理会,只是微微侧头,像是在倾听什么。
“该来的,总归会来。”她轻声呢喃,声音不高,却带着自我提醒般的坚定。
仓库门前的沉默,被几声轻快的脚步打破。
一个穿着制服的小工人跑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盏老式的油灯。
“沈小姐?”他认出她,有些讶异,“您怎么会在这儿?”
昭月微微一顿,神情依旧平静:“我有点事,过来看看。”
“哦……”他搓了搓手,有些不自在,“这地方现在不让进,说是要盘点库存,仓管的王哥让我们都回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顾总吩咐的。”
昭月目光一沉,淡淡点头:“知道了,你先走吧。”
小工人点头就走,走出几步又回头:“沈小姐,这地方晚上冷,您要是不舒服,早点回去。”
昭月朝他点了点头,等他的脚步完全消失在夜色中,她才重新面对那扇紧闭的门。
她知道,顾明渊也好,那个不知名的窥探者也罢,都在等她下一步动作。
“这局,是冲我来的。”
她眼神透出一丝疲惫,却又带着不容退让的韧性。
她缓缓退后一步,没有开门,而是转身走向码头尽头的货物堆积处,那里的视线更开阔,也更适合观察。
她站定在一堆麻袋边,脚下踩着一小块浮木,微微弯腰佯作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