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正雄接过盒子，转身往里走：＂进来吧。
我这破屋子可没沙发，坐藤椅。＂
客厅里堆着一摞摞学术期刊，藤椅扶手上还沾着胶水痕迹。
苏悦然坐下时，瞥见茶几上摊开的论文——《高净度合成钻石的温压控制研究》，正是她在论坛上问过的课题。
＂钱老，我看过您去年在《材料科学》上发的论文。＂她从包里抽出份报告，＂苏氏愿意出资两千万，给您建独立实验室。
设备按您的清单采购，团队由您亲自挑，成果我们只要优先使用权。＂
钱正雄的手指顿在茶杯上：＂你们年轻人总觉得钱能解决一切。＂
＂不是钱。＂苏悦然往前倾了倾身子，＂是您在论文里写的那句话：＇合成技术不是为了取代天然，而是让更多人触碰到美。
＇苏氏的设计理念是＇让珠宝成为生活的一部分＇，和您不谋而合。＂她翻开报告，指着其中一页，＂这是我们市场部做的调研，二线城市25-35岁女性，对＇高性价比轻奢珠宝＇的需求年增长47%。
昌明还在啃高端市场的老本，而您的技术。。。。。。＂
＂能让合成宝石的火彩接近天然，成本却只有十分之一。＂钱正雄接了话，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你这丫头，倒是做足了功课。＂
苏悦然笑：＂上周我去了趟深圳水贝，看了二十家珠宝批发档口。
老板娘们说，现在年轻人结婚买钻戒，预算卡在三万以内的占六成——她们需要好设计，更需要能走量的好货。＂
钱正雄沉默片刻，突然起身从书房抱出个铁皮盒。
打开时，一枚通透的钻石在晨光里流转着蓝紫色火彩，那璀璨的光芒仿佛照亮了整个房间，也让苏悦然的心中燃起了希望：＂这是我刚做出来的样品，净度VS2，颜色D色。＂他把钻石推到苏悦然面前，＂如果苏氏能保证，用这技术做出来的珠宝，不会标＇天然＇欺骗消费者。。。。。。＂
＂我们会在证书上明确标注＇实验室培育＇，并且设计独立的子品牌。＂苏悦然立刻接口，＂品牌名我都想好了，叫＇星芒＇——和您论文里＇让每颗星星都有发光的机会＇呼应。＂
钱正雄的手在钻石上轻轻拂过，忽然笑了：＂我这把老骨头，多少年没遇到愿意听我讲技术的企业了。
小苏总，明天让你们法务带着合同来，我签。＂
同一时间，陆氏集团顶楼。
陆寒放下和供应商的最后一通电话，指节抵着太阳穴闭了闭眼，他心中长舒一口气，想着这次谈判为苏氏和陆氏争取到了重要的资源。
吴益生端着咖啡推门进来：＂刚才和福源矿业的张总聊得怎么样？＂
＂他原本被昌明用三倍预付款截胡了。＂陆寒接过咖啡，能感觉到那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但我提醒他，昌明的新生产线半年后要换设备，到时候矿石需求量会暴跌。
而苏氏和陆氏的联合项目，至少能稳定采购三年。＂他勾了勾唇，＂张总现在不仅答应按原价供货，还多给了我们5%的配额。＂
吴益生摇头：＂你这哪是谈判，分明是把对方的算盘拆得明明白白。＂
＂这是刘昌明教我的。＂陆寒翻开桌上的《昌明集团近十年商业策略分析》，＂三年前他打压新阳珠宝，就是先放谣言，再断原材料，最后用低价产品清场。＂他合上文件，目光投向窗外的暮色，＂但这次。。。。。。＂
三天后，当苏悦然带着钱正雄的技术协议回到苏氏时，周竹狸举着平板冲进来：＂苏总！
昌明今天开发布会，推出了＇新星＇系列合成钻石，价格比我们预期的低15%！＂
苏悦然点开直播，屏幕里刘昌明举着钻戒笑得志得意满：＂昌明始终引领行业革新，这次我们联合顶尖实验室，让每一位女性都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星光。。。。。。＂
手机震动，陆寒的消息弹出来：＂我看过＇新星＇的检测报告，净度SI1，颜色H色，火彩参数比钱老的样品差20%。＂
苏悦然勾唇笑了，指尖在桌上敲出轻快的节奏。
她抓起外套往门口走，周竹狸追着问：＂苏总去哪儿？＂
＂去钱老的实验室。＂她回头时，眼里闪着灼灼的光，＂该让市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星光＇。＂
暮色漫进办公室，陆寒望着手机里苏悦然发来的实验室照片——钱正雄正戴着护目镜调试设备，玻璃舱内，一颗钻石正随着温压变化绽放出虹彩。
他的拇指在屏幕上轻轻一按，把照片设为屏保。
窗外，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
陆寒知道，属于他们的战争，才刚刚进入最精彩的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