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所谓的仁慈，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背叛！换来了更惨痛的损失！换来了敌人得寸进尺的嚣张！
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子民的残忍！
她缓缓闭上眼。
海风吹拂着她的面颊，带着海水的咸腥和血的铁锈味。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那双漂亮的凤眸中，所有的犹豫、疲惫、挣扎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一种近乎凝固的冰冷，一种彻底抛弃了所有妇人之仁的、残酷的决绝。
她低头，看着脚下还在瑟瑟发抖，等待着判决的扶桑使者，眼神如同在看几只碍眼的虫子。
“子轩，我明白了。”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要被海风吹散，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重量。
她猛的转过身，面向身后那些虽然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但眼中依然燃烧着战火的将士们。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穿透了呼啸的海风，清晰的传遍了旗舰，传遍了附近每一艘战船！
冰冷，而酷烈。
“传令。”
“拒绝和谈。”
“全军准备登陆。”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本宫要这扶桑列岛，寸草不生！”
江户城，如今已是一片焦土炼狱。
冲天的黑烟遮蔽了天日，刺鼻的焦糊味混合着浓郁的血腥气，钻入每一个人的鼻腔，令人作呕。
残垣断壁随处可见，曾经繁华的街道被尸体和瓦砾覆盖，大火仍在燃烧，发出噼啪的爆响，间或夹杂着远处零星的惨叫和哭嚎。
大夏水兵们，浑身浴血，甲胄上沾满了碎肉和污泥，正狞笑着将抢掠来的财物堆积在一起，或者用带着血的靴子踢开挡路的尸体，眼神凶悍，如同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韩稚闺站在一处相对完整的阁楼顶上，冷漠的俯瞰着这一切。
脚下的城市在燃烧，在哀嚎，但她的心，却比脚下的瓦砾还要冰冷坚硬。
“殿下！”
赵敬快步跑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他身后几个亲兵，正拖着一个穿着华丽但早已污损不堪、吓得浑身瘫软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头上的乌帽歪斜，脸上涕泪横流，正是仓皇出逃，却被搜山检海的大夏士兵堵个正着的扶桑天皇。
“抓…抓到了！”赵敬喘着粗气，“这狗日的天皇老儿，想从秘道溜走，被咱们逮住了！”
扶桑天皇被士兵粗暴地推搡到韩稚闺面前，双膝一软，“噗通”跪倒在地，裤裆濡湿一片，散发出难闻的骚臭。
他语无伦次地哀嚎着，说着谁也听不懂的扶桑语，只是不住地磕头，将额头撞得鲜血淋漓。
韩稚闺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只肮脏的爬虫。
就在这时，远处港口方向传来号角声，一名传令兵飞奔而来，单膝跪地。
“启禀殿下！港外发现数艘快船，悬挂北蛮旗帜，自称是萧达里派来的使者，请求觐见！”
萧达里？
韩稚闺眉头微蹙。
这个老狐狸，消息倒是灵通。
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让他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