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筱艾担心宫里的晨妃,并不想让柳容景和柳家沾染太多关于她的事情,但柳容景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很是潇洒的转头离开,大约是打算筹谋什么去。
“放心吧,柳公子会有分寸。”卓煜说道,“他并不只是靠家世成为这一辈的佼佼者。晨妃荣宠,又有子嗣,父亲又深受重用,换别的人家多少有些蠢蠢欲动,但他和柳家就是一汪静水,连点涟漪都见不到。他迟早会走到更高的位置。”
陈筱艾一双含雾的大眼睛看着卓煜,她说道:“少爷愿意帮我和师傅,我心里头只有感激。但若说到我的身世。。。。。。。我并不想他跳进来,里头也不知道有多少阴谋诡计盘根错节在等着我,就算有朝一日真相大白,只要九五之尊的那位有私心,那这事就无法摊在阳光底下彻底说明白。”
所以,她的身世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卓煜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抚着她纤细的肩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的心里还不定,因此有些逃避,但不要紧的。除了你自己,没人能要求你直面一切,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想怎么做都行。”
陈筱艾深吸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义子
丹姬被送下去看管审问,她虽年纪小,魄力胆量却足,十分豁得出去,能透露出来的东西应该有更多,不能轻易放过她这条线。
幸好有卓煜他们在,陈筱艾不必为此分心过多。
她披着如墨般乌黑的长发,嘴唇殷红,长长如翼般的睫毛微微扑扇颤动,在微微摇曳的烛光下,执着毛笔,神情认真的写下几封信,并没有收到信封里,而是拿了几个拇指粗细的小竹筒塞了进去。
她将这些竹筒都交给了左莲,按她的吩咐,左莲会想办法将这些竹筒全部投入了京城的黑市。
“师傅现在下落不明,有些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拿得准的。”陈筱艾看着桌上那本医书,“我虽不是单打独斗,但能做的准备自然是越多越好。”
左莲在昏黄的烛光下看着陈筱艾,这张结合了父母所有优势的脸因为那双灵动的大眼而迸发出她独有的光彩夺目,叫人看了移不开眼睛。
自己的主子淑慧长公主曾遥想过自己未来的儿媳妇会是什么样子,如今看来,结果却是比想象中还要好。
“放心吧筱艾姑娘,你的吩咐我必定完成。”
见陈筱艾的脸色还算不上好,自事情发生以来,她脸上那点肉迟迟养不回来,连卓煜都暗暗着急,左莲柔声劝慰道:“你的内伤尚未好全,该好好休息才是,切不可忧思过度。如今侯爷回来了,在外四处寻找陈师父和春晓的人就没有断过,想来马上就有消息了。”
“大人回来了,有你们都在,我心里安全不少。”陈筱艾朝左莲安慰一笑,“但没有消息,心里总是难熬的。师父自会自保,只是为了春晓不得不受制于人,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欺压。。。。。。说到底,都是我安排不周,连累了师父和春晓。”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筱艾姑娘不必如此责怪自己,话说谁也没想到花见春居然还能如此蹦跶,仔细算来,大家其实都小看了他。”
盖在腿上的缎面绒被很柔软,暖和着陈筱艾的身体,她有些想不明白:“我之前跟花见春交手,他的目的还能猜测出来,但此次他想做什么我却捉摸不定。他抓走师父和春晓想威胁我不假,却与京城世家联起手来,单是我一个人值得他出这样的手腕吗?”
“筱艾姑娘你的意思是,因为你的身世?”左莲拧起柳眉,“你是凌王和凌王妃留下的血脉,对某些人而言,自然不是一件好事。只是花见春这人也不知道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连大人都说当初凌王当初叛国一案猫腻不少。。。。。。”陈筱艾摸着下巴陷入思考。
冬花和雪春端着木桶进来,劝道:“小姐,时辰已晚了,侯爷怕是要念叨。奴婢伺候您泡泡脚便睡了吧。”
卓煜还在前厅忙着各项要事,陈筱艾怕他还要分心管束自己,便乖乖让冬花雪春服侍泡脚,暖暖和和地送上床铺。
她心里头不定,自然没有睡得多好,又怕影响陪着她的虹夏,只能躺在床上干躺,闭着眼睛勉强迷糊着。
温泉别院十分寂静,半夜里几乎没有声响。陈筱艾只能听到自己与虹夏的呼吸声,正要再次睡过去之时,她突然听到一声虽轻微,但清脆的叮声。
那是她给药箱做的保险装置,若是打开不当,就会发出这个声音做提醒。
有人在动她的东西。
深更半夜,安国侯有校场坐镇的温泉别院里,更何况安国侯本人就在此处,居然能有人能偷偷潜进来?还摸黑偷窃?
不对,偷窃的话为何对自己的药箱去!
陈筱艾心里头大震,心脏砰砰得直跳,但她不动声色,只在重重床纱后睁开眼睛,努力在夜色中寻找人影。
此时熟睡的虹夏嘤咛一声,往陈筱艾身边翻了个身,房间角落里一道与花瓶几乎融为一体的黑影突然一顿,陈筱艾立马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