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还有正写那小册子,这她确实是来的最佳人选。
裴玄素这土味情话说得相当笨拙,把沈星惊了个一蹦三尺高,摇头摆手,她忍不住笑道:“二哥你说什么呢,快臊死人了,赶紧别说啦!”
她被逗得,忍不住呲呲笑了起来,乐不可支。
裴玄素:“……”
但沈星笑得欢乐,他十分郁闷,一会儿,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了。
在沈星这里,他也没什么督主的架子,就好像当初一样,他帮着抖开油纸包袱皮,把册子砚碗等物扎紧包起来,打成一个小包袱,他举起来,沈星顺势把手臂穿进去,就贴身背上了。
“好了,这房退了,咱们赶紧过去瞧瞧。”
两人小声说,轻声笑,那种轻快愉悦的氛围和两人独处,让裴玄素的心就三伏天和喝了一盏添了蜜的冰水,情话赞美失败的郁闷抛到九霄云外,从心到身都是愉悦和那种一丝丝的甜蜜。
小包袱裴玄素倒不是不愿意替她背,而是他现在身份有点不合适了,裴玄素也不敢做得太露骨。
况且这是沈星自己工作,她不会给别人背的。
两人收拾一下,抹去痕迹,冯维等人已经把马车等人伪装妥当,马也分别寄存并大半换成骡子了。
裴玄素和沈星快步到楼梯底,已经准备出发。
沈星撑着车辕爬上车,和几个个子小的宦卫也上了后面的车,他们改装扮成家眷。
而其他人上马的上马,骑骡的骑骡,带上衣锦还乡的家私,往西郊的梵州鹰扬卫那一带去了。
……
有什么已经昭然若揭了。
越接近西郊,人车就越见少,到后面这么大队人马已经非常显眼,裴玄素不得不把队伍拆分了,分成好七八个小队。
冬季梵州却没什么雪,走到半途,众人被一条人工修筑的长长旱堤吸引住了目光。
旱堤将这片偌大郊土一分为二,沿途过来,一路上还见冬小麦之类的农田庄稼,但越接近旱堤,庄稼种得就越不好,到接近旱堤已经彻底稀稀落落了。
接近一看,原来这旱堤有两条,彼此相距大约四五丈,两堤相夹的中间位置挖得很深,形成一条人工修筑的河渠,有水,见冰,但两岸没有挖灌溉口,这是一条分隔渠。
从渠上的曲桥过去,站到第二条旱渠之上,车上的人一直微微撩起车帘看的,到了这里,不少人不禁“啊”了一声。
空茫茫的一大片黄土白地!
只见旱渠之后的大片大片土地,看得出来原来是农田,但现在已经彻底不长庄稼了。
长堤脚下还见一枯黄草色,都是生命力顽强的杂种,但再举目望去,越是远处靠近苇河的方向,草色就越来越少,目力所及,最远那边已经没有一星半点了。
这一整片不知多少顷的旧田,都呈现一种盐碱化的白色。
沈星低头细看,能望见的土地都板结得甚严重。
她上辈子对各色图纸都有研究,其中包括河渠农灌的。皇宫藏书阁很多孤本,她看过不少特殊功用的建筑和设计,顺带也了解了一下这些特殊功用的东西最初产生的背后原因。
她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二哥,后面这条是分隔渠,用来阻止土地盐化蔓延往南的!”
可以说,梵州西郊被能人人为地重新设计过,并有一个能拿主意的能吏出大力贯彻到底。分隔渠建好之后,还得另外再修灌溉渠,才是真正用以灌溉。
不再漫灌,但保证田内充足丰沛水分,并加以石膏土,种种措施,把农田的盐碱化勉强控制在旱堤另一边。
这些种种,就不详说了,因为和裴玄素一行关系不大。
刚登上另一边旱堤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禁震了一下,互相对视,目露震惊之色。
实在是就算提前知道“不能种”,但当真正亲眼目睹这一大片望不见尽头的盐化泛白的荒芜田地之际,还是极度震撼的。
沈星抓住最关键的一点,赶紧问:“朝廷知道了没有?”
裴玄素不禁笑了一下:“当然是没有。”
曾任沛州刺史的他,相当肯定地回答了沈星的这一个问题。
沈星忍不住和冯维徐芳贾平他们对视一眼。
徐芳忍不住说:“我的天老爷!”
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裴玄素淡淡一笑:“前面这一大片,基本都是梵州鹰扬卫府兵名下的永业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