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完完全全傻掉了,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闷油瓶的床已经空了,被子甚至都叠得整整齐齐。当下我心里就是一阵警铃大作,又冲回了自己的病房,打开柜子一看,果然,闷油瓶的背包不见了。我再把自己的背包打开,从德宏雨林地宫带出来的那个黑玉石盒子也不见了。“狗日的!”我瞬间就怒了,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马上站了起来,开始换衣服收拾东西。我们的阵仗把之前那个医生都惊动了,他闻声跑来,看到我已经穿戴整齐,愣愣地说:“你也要出院?”“再不出,人都捞不回来了。”我冷笑一声,把剩下的医药费结清了,然后一边疾步走向外面一边给闷油瓶打了个电话。这个电话我本来是不抱希望的,我以为他会关机,但我一打过去居然就通了。只是这一串嘟嘟声响了很久,他一直没有接。我不死心,重复打了十几个,最后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找回了一点理智,又给胖子打了个电话:“胖子,你到哪儿了?”“唉,我在咱们这边的机场。他奶奶的,路上塞车,又没航班,胖爷我在机场蹲了一晚上,马上就可以起飞了。”“你别过来了。”我飞快说了一句,然后酝酿了好一阵,才有些咬牙切齿般地开了口,“小哥……小哥他走了。”“走了?几个意思??”胖子大惊,我马上补充道:“这狗日的张起灵骗我。他早就醒了,给老子在床上装了这么多天的脑瘫儿童,昨晚上趁着老子不注意,一个人溜了。”我一路走一路骂骂咧咧,胖子听了一阵总算把来龙去脉捋清楚了,连声在那边说:“天真你别急,你们这又没吵架又没干架,小哥他以前不也经常一个人出门,可能临时有了什么事情。退一万步说,就你现在这残疾样,他舍得丢下你么?”胖子的话让我停下了脚步。外面的街道上行人如织,一片光照得我眼睛有点酸涩,我一个人站在街道边,火气突然就这么被压了下去。半晌,我无比艰难地开了口:“这次不一样。”胖子大怒,叫道:“他娘的哪里不一样!!你给我等着,你也不准给我跑!老子马上就飞过来!”“你在机场等着,我跑不了。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你等我消息。”我克制住了情绪,不等胖子回答,就按掉了电话。我又给闷油瓶打了几个电话,见他还是没接,也不走了,在路边找了个位置蹲下,开始翻我的通讯录。我找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个朋友,强打起精神和他一阵寒暄,然后让他帮忙查一下闷油瓶今天的购票记录。闷油瓶现在不是无证人士,如今坐大巴也得凭身份证购票,很多都会留记录。但如果他专门挑那种黑车走迂回路线,我们还是没有办法查得到。但我直觉他会挑最快的交通工具。那边答应了帮我查,就是得要时间,我挂断了又去思考闷油瓶的手机里会有哪些联系人。他如果想要完全断了我的联系,就不会把手机带上。他甚至还开着机,很有可能是需要联系什么人。我在脑子里过了一圈,除了我和胖子,闷油瓶通讯录里的联系人并不多。我和他在生活中并不会刻意去束缚对方,我之前也没有专门去看过他的手机,现在回想起来就是一阵后悔。最终,我只能挑我觉得他可能会认识的人,一个一个的打过去问,结果打到黑瞎子那里的时候,有了结果。黑瞎子一上来就是一通“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没良心的也会主动来问候为师”。我懒得跟他扯,直接问闷油瓶有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哑巴?”黑瞎子嘿嘿笑了两声,“还真有,我说你们两个刮的什么风,前赴后继地来找我,我这屁股坐着都感觉不自在了。”“你他娘语文不好就别他妈乱用成语。”我骂道,让他有屁赶紧放就当给自己积德。黑瞎子说,闷油瓶倒是没找他有什么具体的事,只是来找他要了花爷的手机号码。“小花?”我一听就愣住了。闷油瓶和小花两个人,如果不是我夹在中间,可能连话都很难讲得上一句。他们交流最多的一次大概就是在新月饭店打的那一架,后来小花还抱怨过哑巴张下手太狠,这笔账他可是记着的。但眼下我也不多想了,直接拨给了小花。小花的手机响了很久没接,我面无表情地蹲在路边继续打,打到第二十个,他终于接了。小花接通了,却没有说话,我直接问道:“张起灵去哪儿了?”“……吴邪。”半晌,小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听到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叹息的味道,他说:“你已经没有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