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我心里更加的坦然。闷油瓶看了我一眼,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想说什么。我故意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冲他挑眉道:“后悔晚了。走一个?”他深深凝视了我一会,点了点头。张家人有自己的开门方法,我并没有太看得懂他是怎么操作的,只是等他退回到我身边,我看到那扇青铜门在一阵非常沉闷的声音里,很缓慢地朝着两边裂开了一条缝隙。大概是闷油瓶用了其他的开门方法,并没有出现阴兵借道的情况。这条缝隙摆在青铜门上面,整体远看就跟一根手指这么宽,但放在我们面前却是足够的一个宽度。那里面黝黑深邃,什么也看不见,我却敏锐地嗅到了一种很危险的气息。闷油瓶跨前一步,将这冰冷的气息挡在了前面,紧了紧我的手,拉着我走入了这扇巨门之后。天授我很难形容进去到里面的感觉。我以为我进入之后会非常紧张,或者说是非常恐惧,但实际上我却什么感觉也没有。这并不是说我很平静,而是一旦进入到这里,就仿佛突然产生了一种力量,把你所有的感官都抽离出去了一样。“吴邪。”走在前面的闷油瓶叫了我一声。我感觉他紧了紧抓着我的手,回过了神来,开始有意识去抓回自己的思维。我们在黑暗中走了非常久,但也有可能只是几秒钟。在这里,连时间的概念仿佛都消失了一般。最终当有影像在我的视网膜上成形的时候,我看到了一片很巨大的空间。与其说是巨大,不如说是我没有办法判定这个空间的边缘线是在哪里。当你的视线追到一个尽头的时候,那里仿佛就出现了一个隔断,好像是一层雾气,又好像是一个有实体的东西。而我的面前,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我面前只有一片非常光滑的地面,这东西太光滑了,材质和颜色很像青铜门,但我怀疑我踩上去能直接滑一段花滑表演出来。而且更让我匪夷所思的是,在这里面,完全不存在着光源,但东西却能够在我的视网膜上成像。我之前猜测过,这后面是一块陨石的内部,也很有可能是云顶天宫的一部分。这里面可能会有更加奇特的建筑,也可能会有恐怖的怪物,但如今,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我看向闷油瓶,他没说话,安慰般地拍了拍我的手,松开了,然后一个人朝前走了几步。他迈步的距离控制得非常精准,似乎是在寻找一个位置,而当他走到某一个点的时候,我一下子头皮就炸了。闷油瓶之前在甬道中出现过突然消失的情况,我有段时间以为是我看错了,后来觉得这可能是青铜门对他的一些影响。如今他要是突然在我面前搞个消失,甚至都还在我接受的范围内。但他没有,他还是在那里,只是突然蹲了一下,随后很轻地往地面上一推,整个人似乎就变得非常轻盈一般,一下子朝着高处坠去。对,是坠落。我脑海里猛地蹦出来了这么一个词。我并不觉得他是在起跳,或者说腾空。我感觉他在那个点,突然就像是从高处直接坠落下去了一般。在我想清楚的一瞬间,我已经条件反射地几步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这一抓我发现我的想法并没有出错,我手上的重量猛地一沉,就好像是我一下子在悬崖边拉住了他一样。闷油瓶大概没料到我会条件反射地拉他一把,他看了我一眼,倒还是很冷静的样子。我喘着气,死死拖着他没撒手,感觉满脑门都是冷汗。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常识认知范围,当下的状况就仿佛是我们两个的立足点完全相反一般。我甚至怀疑在闷油瓶看来,现在的我是不是像个蜘蛛侠一样,正死死地黏在他头顶的天花板上。而在我头顶上,是一片非常深的黑暗,就好像一个未知的深渊一般,他将要坠落进这片深渊中。我们僵持了几秒,我觉得我抓着他的手心里面全是汗。半晌,他开了口,轻声说:“吴邪,你往前再走半步。”我看着他的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往前走了半步。当我的步子踩到地面上,我瞬间感觉到了一阵的失重感,整个人似乎是从头到脚调转了一个方向,一下子就朝着下方掉了下去。闷油瓶在这一瞬间猛地往前一拉抓住了我的手臂,一下子把我扯到了他的怀里。我感觉自己正在高速坠落,但非常奇怪的是,这周围并没有风声,我们两人之间也没有气流被划破的声音。闷油瓶把我抱得紧紧的,手按着我的头,把我的头贴在他的胸口上。我听了一会他的心跳声,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侧过脸去看周边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