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什么,我会刺杀我妈?」李以瑞问了一直以来盘踞在心头的问题。「当年……吕安乐和我体内的甩子,有碰到面吗?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杨思存尚未回答,便听见家祠外传来叫喊声。其实方才他们一路过来,便隐隐听见不少惨叫声。只是方才忙着偷身体、旁观杨家兄弟的恩怨情仇,让他们实在无暇顾及其他。现在仔细听去,那些惨叫声竟甚为凄厉,像是临死之前的悲鸣。李以瑞毕竟当警察惯了,他立时直起身,「外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杨思存看了眼盘踞在角落,由「深渊」造就的黑色大茧,那茧一起一伏,像是心脏一般跳动着。现在杨家两任家督都睡在里头,杨晚成不知所踪,只怕也没人能处理这些事。「出去看看?」段于渊说道,李以瑞点了下头,掐了下搭档的掌心。杨思存看着两人互动,忽问:「你们两个,现在是在一起了吗?」李以瑞热上一热,正要回答,段于渊却难得抢在他前头。「不,没有。」李以瑞有些讶异地望向他,段于渊满脸严肃。「瑞瑞他,有无法接受的事,我答应过、决不迫他。」杨思存凝起眉头,用一种微妙的表情看着两人。李以瑞觉得他多半在想,这两个大男人都这样你亲我我亲你了,到底还有什么无法接受的。其实经历这一切后,李以瑞也有种半放弃的想法。既然段于渊这么执着于他,就放任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算了。他甚至想过,若是段于渊像在酆岛山腹时一样,忽然强吻他、或对他做强吻以外更过分的事的话,李以瑞觉得现在的自己,或许会放弃抵抗、就这样顺势而为也说不一定。「……不强迫对方,是基本道德好吗?少讲得好像做了什么伟大的决定一样,你这个变态跟踪狂。」杨思存没好气地说,段于渊别过脸没吭声。「不过你们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李以瑞搔着脸颊,正想说些什么,动作却微微一顿。段于渊一如往常很快查觉到异状,「怎么了,瑞瑞?」李以瑞右手还拿着短枪,怔然望着自己的左手掌心。只见左手靠近指节处,竟不知何时突起一枚小小的肉疣。虽然小,但那肉疣黑漆漆的、冒着黑气,瞧上去触目惊孤儿院集体失踪事件26虽然小,但那肉疣黑漆漆的、冒着黑气,瞧上去触目惊心。李以瑞又看了眼自己右手,手腕处也冒了一颗同样大小的。他没胆去检视其他地方,身体已因恐惧而颤抖起来。「段于渊……」段于渊脸色比他更苍白,他在李以瑞身边半蹲下,抓着李以瑞冒着肉疣的手,张开了唇,却抖得说不出话来。杨思存见状,神情也严肃起来,「恐怕是刚才那次吸收,让魂炼的污染状况加重,到临界点了。」李以瑞神色茫然:「那,该怎么办才好?」他虽这样问了,但他心里明白,这问题根本没有解答。打从知道自己的魂炼污染开始,李以瑞时不时便会想起洪理月。那个在感情上与他擦肩而过、最后却痛苦地死在他怀里的女孩。杨思存说过,魂炼混浊、无药可救。「从开始出现混浊症状、到魂飞魄散间,还有数日余裕。」杨思存看着呆若木鸡的两人,沉住气说:「我先把你的魂魄移转出去,避免污染到灵魂,到时候就真的神仙难救。更新魂炼的事,我再来想办法。」李以瑞怔然,他虽自忖不是特别怕死,也曾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甚至想过世上没有自己,会不会更好之类的哲学问题。但现在,李以瑞感受着段于渊紧贴在身后的体温,忽然觉得无以名状的恐惧。好不容易,才和段于渊心意相通。如果可以的话,李以瑞还想多和段于渊聊聊天、谈谈心,做些以往没能两个人一块做的事。他真的、还不想死。「魂魄移转到……哪里?」李以瑞听见自己问。「我体内。」杨思存认真地说:「这和先前交换灵魂不同,纯粹把你藏进我的身体,就像混沌一样。这样至少能让你的魂身,不会随同肉身一起溃散。」李以瑞略微清醒过来,「但若是……我的灵魂已被感染,再转移到你体内的话,你不是也会遭殃吗,杨思存?」「我无所谓,我是半个神,无论如何死不了。就算这个肉身坏了,最多再转生一次,只是手续比较繁杂、要写一堆报告罢了。」杨思存耸耸肩。「你能操控转轮台?」段于渊问:「你是城隍庙的主人,对吗,城隍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