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有吭声的崔珏眼观鼻,鼻观心,陈恩看向他,不耐道:“那狗东西不是好端端的吗,怎么生出这般荒唐的事来?”
崔珏斟酌用词道:“想来中间有误会。”
陈恩:“能有什么误会?难不成是那县令空口白牙诬陷不成?”
崔珏闭嘴。
陈恩从炕案上起身,不高兴地来回踱步,抱怨道:“我就知道她不老实,想捅篓子出来。”
崔珏试探问:“主公要把九娘子唤回来吗?”
陈恩用奇怪的眼神看他,耐人寻味道:“放出去的狗,刚咬到人就牵回来,岂不是白费功夫?”
崔珏:“……”
陈恩指了指他,“你什么时候抽空过去一趟,把她脖子上的绳子拽一拽,勿要激起民变。”
崔珏沉默了半晌,才道:“万一属下拽绳子的时候不慎被咬了呢?”
陈恩露出埋汰的眼神,嫌弃道:“你一个大老爷们,皮糙肉厚的,被女儿家咬两嘴,算得了什么?”
崔珏:“……”
想到陈九娘牙尖嘴利的样子,他倒抽一口冷气。
这得算工伤啊活爹!
似乎到现在,崔珏才后知后觉意会过来,合着陈九娘去魏县就是要给淮安王捞油水的!
一个老流氓,一个小流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崔珏的心情一时很复杂,他抱手看着淮安王,满腹牢骚无从发泄。
一只手忽地伸到他的肩膀上,陈恩语重心长道:“勿要让她激起了民变,知道吗?”
崔珏试探他的底线,“只要不激起民变,什么事都可以做吗?”
陈恩愣了愣,眼神变得微妙起来,“既然老子放了权给她,便由着她去罢。”
崔珏点头,“属下明白。”
陈恩朝他挥手,叮嘱道:“若实在荒唐,就把她给老子牵回来。”
崔珏:“嗯。”
陈恩没再多说,挥手打发,崔珏躬身退下了。
在离府的途中,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似乎这才意识到陈九娘之所以能去魏县,应是跟淮安王达成某种共识的。
若不然实难解释淮安王为何会发兵给一个女子,并且还由着她胡来。
鉴于眼下事情多,他暂时还没法抽身去魏县,索性写信给徐昭,提醒他们收敛。
那封信函很快就被传到了徐昭手里,看到信里头的内容,徐昭诧异不已。
他不作多想,把信件拿给陈皎和吴应中,二人看过之后,同样露出奇怪的表情。
吴应中一介文人,极少骂骂咧咧,此刻居然也憋不住了,啐道:“郑治云那老小子不干人事,前脚花钱挡灾,后脚出卖,当该千刀万剐!”
陈皎撇嘴,“钓鱼执法,我也很擅长。”
徐昭紧皱眉头,“你俩倒是拿个主意出来,现在淮安王大怒,要拿二位问罪。”
陈皎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吴应中出主意道:“趁着崔郎君还没来,索性我们先弄郑县令?”
陈皎点头,原本是要小火慢炖的,结果非要撞枪口上来找死,自然不能便宜他。
“他这般讨人嫌,就先弄他好了。”顿了顿,“就从牢里那事儿开头罢。”
吴应中不痛快道:“这老小子当真作死,自己犯下不少混账事,还没清算他呢,就反咬一口,着实可恨!”
陈皎:“查罢,查个底儿朝天。”
于是第二天一早,徐昭就调兵去了衙门大牢,未经郑县令准允,强行将其接管。
那大牢里共有八十一人,全部归官兵们接手管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