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你告诉我,当所有该牺牲的人都死光了,谁来承担下一个‘必须’?”
那“他”微微一怔。
就在这一瞬,陈无咎动了。
他猛然将双生刀插入胸口??不是致命处,而是龙形烙印正中。鲜血喷涌而出,染红刀脊,刹那间,黑白交织的刀身爆发出刺目强光。与此同时,他高举青铜齿轮,嘶声喝道:
“我不是为了维持平衡而来!也不是为了推翻秩序!我要的是??重新定义什么是‘必须’!”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自他体内炸开。那并非灵力,也非神威,而是一种纯粹的“意志”。它像潮水般席卷四方,冲刷着每一寸空间、每一道残魂、每一段被封存的记忆。
那“另一个自己”发出一声凄厉长啸,身形开始扭曲、破碎,最终化作无数光点,融入风雪之中。
“成功了?”秃毛鸡喘着气。
“不。”女子摇头,眼中却有泪光闪动,“是他拒绝了‘被选择’的命运。从此以后,再没有人能用‘既定结局’来束缚他。”
陈无咎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双生刀插在身前,刀柄微微震颤。他的皮肤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如同瓷器将碎,每一处裂缝中都有幽蓝光芒透出。那是龙血在反噬,也是身体无法承受“自我意志凌驾于法则”所带来的代价。
“撑住!”女子扑上来扶住他,“你还不能倒!地脉还在震动,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果然,大地轰然开裂。一座巨大的青铜巨门从深渊中升起,通体布满古老符文,门环为龙首吞珠,门楣刻着八个大字:
**“十门镇万界,一钥锁乾坤。”**
这不是投影,不是幻象,而是真正的第十门??被陈无咎的意志强行从时空夹缝中召唤而出的实体!
“不可能!”女子失声,“这扇门早已被李七玄亲手封印于‘不可触及之域’,怎么可能被召出?!”
“因为他已经成了钥匙。”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西陲冰原方向,那位拄着焦木拐杖的瞎眼老者不知何时已来到祭坛边缘。他虽目不能视,却似洞悉一切。
“你们以为他是继承者?”老者冷笑,“错了。他是‘共鸣体’。米青萝的齿轮、断笛的回响、龙血的觉醒、九遗物的呼应……这一切都不是偶然。他是唯一能让所有信标同时共振的生命体。所以他不仅能听见回响,还能让回响……具现化。”
“你是谁?”陈无咎艰难抬头。
“我是第一个守忆者。”老者道,“也是当年参与封印第十门的三人之一。我们本以为只要藏起钥匙,门便永不会开。但我们错了。钥匙从来不在外界,而在人心之中。只要还有人愿意追问真相,门就会自己找上门来。”
“那现在怎么办?”秃毛鸡急道,“总不能让它就这么立在这儿吧?万一被人打开……”
“没人能打开它。”老者看向陈无咎,“除非他自愿献出全部意识,成为新一任守门人??像李七玄那样,永远困在门后,守护边界。”
陈无咎喘息着,望向那巍峨巨门。他知道,一旦踏入,便意味着永别。再不能行走人间,再不能感受风雪,再不能听见北境的笛声。
但他也明白,若无人守门,万界终将陷入混乱。
就在他欲起身之时,女子忽然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让我去。”她说。
“你说什么?”
“我说??让我成为守门人。”她微笑,眼角已有霜花凝结,“我本就是最后一个记得李七玄模样的人。与其让他在时间之外孤独漂流,不如由我去等他。也许有一天,我的笛音真的能追上他的脚步。”
“不行!”陈无咎厉声道,“你已经牺牲够多了!这不是你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