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如果原定的计划顺利,严野客现在、今天,就已经可以开始腺体摘除的手术。
加上他自己住院时的几天共处,摘除手术所要求的一周不紊乱,已经彻底能够满足。
而没了腺体的严野客,也可以冷静地先把被强行拦下的黎白榆送上返校的飞机。
得以让对方没那么生气。
但严野客的疯狂计划,却被黎白榆的意外发烧完全打乱了。
这两日,严野客一直在寸步不离地照看黎白榆,根本没能独行,也没能按计划去安排和进行摘除腺体的手术。
而且。
……他的打算,还被人发现了。
严野客没想到相处这么久,他还是会在黎白榆面前自乱阵脚,不打自招。
而早已声线涩哑,烧得乏力的黎白榆,这时还在喑声问他。
“腺体摘除一定会导致激素失衡,从而诱发多种不适,骨质流失,心血管疾病风险急剧增加。会加速衰老,要终身服药。”
“这些你都不在乎……是吗?”
严野客哑然。
“白榆……”
他一时竟是难以回答。
提出的疯狂计划被所有人激烈反对时,最终拍板定案的严野客心绪都毫无波澜。
但现在他却有了自心底疯长而出的慌乱。
严野客知道。
白榆真的生气了。
“我不走。”严野客说。
他握着掌心里的温热,哑声许诺。
“你睡吧,白榆……我不会去了。”
发烧的病人太需要休息,何况这时的黎白榆早已脱力。
他甚至连湿重的眼睫都没力气抬起,说话也嘶声断续。
可黎白榆还是开了口,艰涩地咬出了字音。
“你的打算,我知道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床边的男人,长睫慢慢垂闭下去。
“所以,严野客,从现在起。”
“你如果受伤……就是故意的。”
严野客顿住了。
黎白榆最后的尾音几乎已经难以成句,他咬着字音说完,就再难以为继,直接昏睡了过去。
高烧蒸腾着黎白榆,耗尽了他的所有心力。
可是站在床侧的男人,却是被他近乎失声的一句沙哑话音,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黎白榆的态度已经如此鲜明。
他要严野客停止这个计划,打消自残的念头,他甚至要严野客必须保护好自身的完好与周全——
两人才或许能有明天可言。
严野客也果真没有离开。
他被黎白榆的话锁住了。
那严野客早已熟稔模拟过太多次、定制数据都一清二楚的拷锁和冰冷长链,没有真正用在黎白榆的手上。
却直接圈束在了严野客的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