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摇摇头,“那日你走了,谢言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我从未见他那般,我以为他那般谪仙一般的人物,不会有我们这些凡人的七情六欲。”我不愿多谈,只闷头喝酒,时不时与女子表达我的歉意。我在宴席上呆得很不自在,总感觉有冰冷又炙热的视线落在我身上,令我如芒刺在背,却始终寻不着视线的主人。我与女子约好下次一起去泛舟采莲蓬,便离了席。我今日喝得有些多,头脑发晕,脚步虚浮,我趁着夜风便往花园去,御花园有一个位处,栽种了大片的紫藤萝,我从假山怪石中穿过,循着记忆去寻那片花海。可是我却感觉头越来越晕,只能将手撑在怪石处调整呼吸,此处的假山怪石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通道,藏匿于其中,外边的人辨不着你的踪迹,也很少有人经过。但是此时不远处却传来了脚步声,我努力睁开双眼,想在暗夜中将人看清楚,却因背光只看到一团虚影。来人的动作极其蛮横,像带着勃发的怒意,他将我抵在假山上,微凉的手遮住我的眼睛,俯身下来撕咬我的嘴唇。他身上有浓烈的酒气,令我辨不出其他味道,尖齿刺破我的舌尖,血腥味在我们两人口中蔓延。我死命挣扎,却如蚍蜉撼树,我的双手被他抓过头顶,双眼被覆住,目不能视,口不能言,我的五感便变得尖锐,我能清晰地听到男人深重的呼吸,唇舌翻搅的水声,以及我因口不能言发出的呜咽声。我完全反抗无能,只能任人予取予求,就连呼吸都被夺走,等我意识回笼,那人冰冷的唇带着血腥气在我脖颈间轻轻磨蹭,如同毒蛇的巡视。“谢言,你放开我。”我不过是试探,来人却停下了所有动作,正好验证了我的猜测。谢言将遮在我眼上的手拿开,对我双手的禁锢却并未有半分松懈。我一睁眼,便见谢言的脸隐于月光之中,灰瞳凛凛如霜雪,唇角还残留着血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亦正亦邪,似魔似仙。“不许再与旁人说话”这样的谢言令我感到陌生又害怕,明明我们早已闹翻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但谢言今日却突然出现在我眼前,不仅将我的嘴唇咬破,甚至我的手也被他禁锢住。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挣动手腕,颤声道,“谢言,你先将我放开。”谢言并没有放开我的意思,他像一头走投无路的兽对我亮出尖锐的爪牙,修长的指尖划过我红肿的嘴唇,微凉的唇在我脖颈流连不去,声音暗且哑,带着未消的余怒。“消失了近一个月,一出门却整晚都在和蒋清灵说话,她就那么好吗?”我这才意识到他说的“蒋清灵”是尚书大人的女儿,也就是我刚刚赔罪的女子。兴许是谢言误会了我和他心上人之间的关系,喜欢一个人便有占有欲,谢言看见我与他心上人说话,会不开心也是正常的。想到这里,我怀着莫名的酸涩,朝他耐心解释,“太子殿下,草民刚只是在和蒋姑娘澄清当日发生之事,不想她对太子殿下有误会。若太子殿下不信可以去问蒋姑娘。”听了我这番话,谢言便将脸凑近看我,他浑身的酒气浓重,我不喜欢,只能偏过头去躲。他见我这般抗拒,更加生气,死死钳住我的颊肉,将我的脸搓圆揉扁,直到看我快要哭了,才伸出舌尖,来舔我眼尾的小痣。他像是将那颗小痣当成了什么稀罕物,又舔又咬,我试图挣扎,但使出的力气都被轻易化解,只能泫然欲泣地任他亲个不停。磋磨了那小痣半响,谢言才缓缓将唇挪到我唇瓣,轻轻啄吻我嘴角破损的伤口,又与我说,“不许再与旁人说话。”他这是什么无理的要求?我甚至都觉得眼前的人不是谢言,谢言不会要求我别和旁人说话,他从来都未将我放在心上,又怎会做出这副吃味的样子。我压下心底的疑惑去看,只见他面色笼罩在月辉之下,有种清凌的出尘之感,睫毛又长又密,在月光下扇动,如欲要振翅的蝶,脸色冷白一片,耳朵却透着薄红。谢言应是醉了,所以才会说出这般强硬又荒唐的笑话,我不能与他计较这话背后的意味,也不能放任自己与之沉沦。我能做的就是扯开唇,与他说,“望太子殿下恕罪,草民做不到。草民日后总归是要娶妻生子的,至于蒋姑娘,草民不会再接触了,太子殿下大可放心。”谢言原本还是静静听着,时不时蹭我的侧脸,有种慵懒矜贵的惬意,但当他听到我说到“娶妻生子”这四个字,却霎时掀起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