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柔和的月光也带不走他面上汹涌的杀意,周身萦绕着肃杀之气,如一尊嗜血的玉面阎罗。“娶妻生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四个字,谢言飞扬的眉头拧得死紧,手上使劲,几乎要将我的手骨捏碎。我忍着手腕上的疼痛,眼角挂着泪珠,尽量不让自己在谢言面前哭出来,却因忍痛而暗暗抽气,说话的气息都有些不稳。“是的,太子殿下日后会娶妻生子,草民也会娶妻生子。这很正常,也很公平,不是么?”“正常?公平?”谢言喃喃重复我这句话,神情并未缓和多少。“是的,”我与他无惧地对视,说得淡然却坚定,“太子殿下可以与蒋姑娘游湖,也可以与她成亲生子,草民日后也会遇到厮守终生之人。”我这番话刚说完,谢言却突然咬住我的脖颈,像是要将我的脖子活生生咬断,“封九月,你之前同我说过什么?你敢反悔?”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是我那日与他的承诺,会一直喜欢他的承诺,而如今是我打破了誓言,碾碎了他的自尊心,所以他才这般愤怒,恨不得从我身上咬块肉下来。我忍着脖子上的疼痛,疼得抽泣,却坚持道,“对不起,我反悔了。”谢言这才从我脖子上抬起头来,他的眼睛明明被汹涌的怒火覆盖,却忽然朝我笑开了,对我说,“封九月,你曾说过,若我想做那日未做完的事,你也是愿意的对吧?”我浑身一僵,嘴唇都开始颤抖,他却慢条斯理地拉扯我的腰带,将薄唇贴在我耳侧,对我轻声耳语,“你说日后要娶妻生子,若你未来的妻子知道你今日被我碰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谢言要毁掉我,因为我毁掉了对他的承诺,所以他要让我付出代价。我感到惊惧万分,更害怕自己畸形的身体暴露在他眼前,玩命挣扎起来,但无济于事,谢言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轻易压制住我。我的外袍落到了地上,明明还是夏夜,我却因为害怕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惊惧地望着远处的树影婆娑,如浸透在噩梦里,那些孩童的辱骂,一声一声的“怪物怪物”掠进我的耳朵,我忽然放声大哭了出来。“我不愿意,我讨厌你,你若是要和旁人私会成亲,你就算碰了我,我也不会再喜欢你。”我的声音尖锐嘶哑,透着绝望,哭得浑身战栗,如被沉重的冬雪压弯的树枝。谢言在此时终于停了手,他忽然将我抱进怀里,开始亲吻我的耳朵,我哭得喘疾发作,呼吸都像被无形的手遏住,我不断地抽气,却汲取不到呼吸。“别怕别怕,跟着我,跟着我,呼吸,呼吸”谢言一边亲我,一边给我顺气,等我的呼吸顺畅了,他又将我的衣衫给我穿上,细致地帮我系扣。我却扬起手,往他玉白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谢言,你就是个混蛋。”谢言没有还手,也没有再阻止我离去的脚步。我双眼红肿地回了家,我爹早在我房中等候,他见我这般神色,焦急地问我,“怎么了?又被人欺负了?是谁,跟爹爹说?”“被风沙迷了眼睛,爹爹,你怎么大惊小怪的?”我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哑,这番话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但是我爹却能明白我的难堪,没有再追问。“小秋,你想不想去江南游玩一段时间?”“爹爹,你怎么突然说这个?”我心里涌起巨大的疑惑,问道,“是爹爹与我同去吗?”“过些时候你先去江南散心,玩够了再回来。爹不与你去,但是一切都会给你安排好,如何?”我爹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是却意外的强硬,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给我。我猜测应是朝堂上有什么变故,所以他便要将我送走,我本不想走,却想起与谢言今日的不愉快,只点点头说好。那夜之后我没有再见过谢言,兴许是双方都在躲避,所以就见不上。有时候,巧妙的遇见兴许不是缘分所致,而是一方有意为之。我没有再去关注谢言的消息,却无法将他的踪迹从我的生命完全摒除。我遛狗时,就冷不丁听到街边的大婶在唠嗑,说是皇上欲给太子和尚书千金赐婚,却被向来有礼的太子殿下拒绝,被当众驳了面子的天子龙颜大怒,将太子打了一百大板后丢给太医医治,至今太子还生死未卜。我手上的狗绳不知何时被我松开,小白撒欢乱跑了一阵,又回来蹭我的裤腿,疑惑地看我满脸的泪水。“一百大板,该有多疼。”“名副其实的妻”我神色匆匆地带着小白来到太子府,管家并未拦我,甚至还热心地帮我照看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