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琼要点头,可是想了想又说道:“算了,还是我去和哥哥说吧。”过了会儿,徐夙问道:“为何?”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元琼没好气地答道:“怕你被哥哥剐了。”徐夙颔首:“要是被剐两下就行的话,臣倒也是愿意的。”元琼就是随口说的,但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倒多了几分认真。她用力捏了一下徐夙的手,警告性地瞪他一眼。徐夙指腹摩靡她的手背,不说话了。地上不知道哪个宫人不小心打翻了水,徐夙牵着她绕开。往前几步刚过转角,大概是打翻水的人回来了,有两个人在闲聊,一个内侍和一个宫女。元琼本来是不注意的,但奈何夜间太过安静,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听来很是清晰。远远传来内侍扫去水渍的唰唰声,他嘴里念道:“你说徐正卿和公主的事是真的吗?”宫女声音尖得很:“还有什么假啊?你不知道吧,好多年前公主和徐正卿就不清不楚的了,有人在静心堂看见的。”内侍惊讶地“啊”了一声。勉强算是桩陈年旧事,冷不丁被人挖了出来,元琼觉得有些好笑。她摇了摇头,拉着徐夙要走,却听那宫女又说:“想不到吧,公主看着单纯可爱的,实际心思也重得很,把徐正卿都搞到手了。”内侍胆子小,一阵嘘声,就怕她说话被人听到。宫女“嘁”了一声:“怕什么,陛下薨逝,谁有空管我们啊。前几天陛下让公主嫁往晋国,结果徐正卿一回来这事就黄了,谁不知道里面都是徐正卿在转圜,公主不就是利用徐正卿吗?而且你看看这几天公主往西元宫跑得那么勤,好姑娘能那么做吗?”小内侍似是被说服了,有点头的意思。只是他下巴连个角度都没抬起来,便猛地跪倒在了地上。“参、参见……徐、徐正卿,公主殿下。”方才牙尖嘴利的宫女僵住,也扑通跪倒在地。元琼瞄着徐夙面色生寒,她扯了扯他的袖子。倒也不是她闲得要替说这种难听话的人求情,而是悠悠众口,根本堵不住。今日他处置了这么一个,明日跳出来的之会更加笃定这人说的是真话。徐夙抽出袖子,冷笑着蹲下:“抬头。”宫女立刻抬起头来。寻常人不知徐夙真面貌,只知道他端方中透着些难以接近,这样的人最招女子喜欢。那宫女也有几分姿色,思忖着自己虽然说了公主的坏话,却没有说徐夙一点不好,便做出弱不禁风的样子:“徐正卿,奴婢错了,奴婢一时糊涂说错了话,您帮奴婢劝劝公主,莫要与我们这种低等人计较。”这等可怜模样和变脸速度,元琼甚至忍不住想为她鼓个掌。这下她也忍不住了,她还就得来计较计较了。不过徐夙伸手挡住了元琼,看那宫女时就像看着什么脏东西:“嘴快就把舌头割了,糊涂就把脑袋下了。”宫女没想到会是这样,大惊失色,“徐正卿饶命!”徐夙嗤笑,站了起来。“你应该庆幸今日公主在,我追了很久才追回来的宝贝,她命我积点德求个好报,今日只好留下你这舌头和脑袋了。”“谢徐正卿!”“谢我?”宫女方觉不对,又对元琼重重磕头,“多谢公主!多谢公主!”元琼手指压了一下嘴角。明天开始大概宫里就会开始传徐夙如何追求自己了。……徐夙将元琼送回成月殿。两人面对而立,他忽然说道:“还是臣去说吧。”元琼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在说血契的事。她有些担心:“你行吗?”徐夙平静道:“总要说的。”元琼更忧心了,习惯性地拽了拽他的袖子。徐夙任由她拉着,弯腰吻上了她的额头:“放心,有臣在,天塌不下来。”-又过一日,宫里的流言果然变了风向。很明显的是,元琼去西元宫的路上,宫人们看她的眼神变得不太一样了。……好像带了点艳羡和赞叹。元琼在西元宫用过早膳后,徐夙象征性地问道:“棋还学吗?”她每次都输,狡黠一笑:“不学了,只要不学就不会输。”徐夙气息微动,无奈得很。想了想,她又有点不痛快地说道:“我是不是你教过最不聪明的学生了?”徐夙挑眉,像是仔细回忆了一下,答道:“可以这么说。”闻言,元琼粉拳一捏,作势就要敲他肩膀。徐夙捉住她,低声笑:“臣没教过别人。”清晨树下的风不带热意,吹起他长长的衣袖,将他的轮廓衬得分外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