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来镜心春水后悔不迭,那也是另一回事了。眼下镜心家主应该还在路上,暂时管不到大地之心里的众人死活。
——什么狗屁设计?!!
北极凝无法接受,像是一头暴怒的熊,楼烦可都是死了!他死了!!
……怎么可以……让他死的……这么毫无意义?
这个想法甫一冒出,像是击碎了北极凝心中的什么东西,她整个心理大坝尽数决堤,汹涌的情绪冲垮了一切。
北极凝脱力地跌坐在地,白银色的长发溽湿地挂在脸上,她像是一条被抽了脊梁的鬣狗,失魂落魄地望着归墟海阀。
她想说,这算什么?
小竹筱不明不白地死了,那头炁魔也不能确定就是她。楼烦倒也是个情种,轰轰烈烈地同归于尽。他们倒是伉俪情深得很,到了阴曹地府,还能继续做夫妻。
……那她算什么?
北极凝撑着额头,觉得自己的处境,实在是凄凉得让人发笑,难不成她要跟一群见面没多久的异乡人,无声无息地死在这个鬼地方么?
穷途末路,黔驴技穷。
银浆不断地吞噬黑水,像是阎王催命的铜锣,众人看着坚硬如初的归墟海阀,都陷入了悲哀的沉默。
“师父,”北辰千流斋小声道,“我很高兴,能跟你死在一起。”
神道小次郎苍老的眉毛动了动,老人沉默了半晌,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
?
?
“雀雀!!”
在云雀彻底踏入银浆的刹那,薄燐从后面拽住了她:
“雀雀!云雀!!寻时雨——!!!”
云雀不为所动,看都没看薄燐一眼。她机械地挣扎着四肢,表情平和又诡异,眼睛变成了完全的青铜色。
薄燐心惊肉跳:这是怎么了?
难道说,薄燐想起,先前云雀的神识,三番五次地探进黄金八蛇的内部,——难道说,在那个时候,青铜巨柱的力量,就污染了云雀的神识?
这是要干什么?薄燐头皮发炸,青铜巨柱是想拿她作祭么?
云雀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大,薄燐怕在拉扯下去,会伤到云雀自己的关节,直接封了云雀的穴道。云雀脱力地瘫在薄燐怀中,表情依旧是漠然而吊诡的,甚至有些似笑非笑的意思,青铜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青铜巨柱的方向。
“她想过去”。
这个想法甫一出现,惊起了薄燐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