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近查看，在机器底部发现一张折叠纸条。
展开一看，依旧是陈默笔迹：
>“如果你看到这张纸，请不要进来。
>我在这里等了一个小时，只为确认你是否会不顾一切来找我。
>现在我相信了。
>明晚此时，我会在月牙泉北岸的老胡杨树下等你。别带任何人，别用任何追踪设备。
>若不见，便是永别。”
字迹工整，却透着决绝。
她攥紧纸条，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她知道他在试探，在保护她。可她更明白，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约定见面。
她必须赴约。
当晚，她栖身于镇郊一家废弃旅社，门窗紧闭，手机关机，仅靠一台老式收音机接收外界信号。午夜时分，收音机突然自行开启，调频至13。72MHz，传出一段断续音乐??是《未止》电影原声中的主题曲《穿云》，由陆沉亲自作曲。
她静静听着，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消散。
翌日黄昏，她独自驾车前往月牙泉。
夕阳熔金，湖面波光粼粼。她远远望见那棵枯死多年的老胡杨，孤零零矗立在沙丘之上，枝干扭曲如挣扎的手臂。她在百米外停车，熄火，步行前进。
风很大。
当她走到树下，只见沙地上刻着两个字：
**“到了。”**
她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正欲开口呼唤，身后传来轻微脚步声。
她猛地转身。
昏黄天光下，一个男人站在五步之外。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夹克，头发花白凌乱，脸上布满风霜刻痕，左腿微跛，右手拄着一根木棍。可那双眼睛??深邃、沉静、带着历经沧桑后的清明??她一眼认出。
“陈默……”她声音哽咽，几乎说不出话。
他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却没有靠近。
“艺菲。”他轻声说，“你长大了。”
一句话，击溃所有防线。
她扑上前紧紧抱住他，泪水汹涌而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可我们一直记得你……一直等你……”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动作生疏却温柔。
“我知道。”他说，“所以我回来了。”
良久，两人分开。他在胡杨树根旁坐下，示意她也坐。
“这二十年，我活得像影子。”他低声说，“改过十二个名字，住过十七个城镇，做过搬运工、修表匠、护林员……每一次想停下，都会梦见那个雨夜??战友倒下，毒贩狞笑，而我只能逃。我不怕死，只怕被人遗忘。更怕你们为了记住我，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