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叶青这边接到了一个特殊来电。
电话来自蓟城军医院,打电话的这个人,叶青还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去年她在插队来东北的火车上抓间谍的时候,当时跟在杨老和田秘书身边的那位解放军同志张大校,叶青也没想到,过了一年的时间,这位大校同志竟然还记得她。
不过,这位大校打电话过来并不是为了跟她叙旧,而是请她去军医院处理一个棘手的病例。
电话里面,这位大校对病人的病人并未过多详细描述,只说她到了医院自然就能知道病人的情况。
叶青很是奇怪,蓟城军医院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医院,各科医生必然都是业界翘楚,什么样的病例,能让军医院内部的专家都搞不定,要到外头来请她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赤脚大夫来当外援。
许是叶青的反应有些迟疑,这位张大校虽然没看到叶青的表情,也从电话里叶青的语气里听出了困惑,于是张大校告诉叶青,她给刘远鹏做开颅手术的事儿,他是在内参上看到的,同时也是他把叶青推荐给蓟城军医院的。
“您可不是名不见经传的赤脚大夫,您在外科方面如今可算是国内的权威了,刘远鹏的病情我们都知道,可以说相当困难,但你却能把人从死亡边缘硬生生拉回来,足可以证明你在这方面是有非常丰富的经验见解的。”
“这回军医院的这个病例也是个麻烦情况,而且跟刘远鹏的病情还有一定的相似度,所以我给军医院方面引荐了你,不管能不能成,请你来看一看,哪怕不能给出可行的治疗方案,只要能减缓一下病人的痛苦都成,我们肯定在所不惜。”
张大校说得很是恳切,甚至带着几分哀求的意味。
能让一个大校这么放低姿态来恳求,说明病人的情况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而且还是在军医院进行治疗的病人,必然身份特殊,这让叶青心下不由得一个咯噔,没做多少犹豫,她就决定必须要去看一看。
把手头的事儿安排好,农场那边的事儿都交托给四位徒弟之后,张大校派来的军车也到了。
这回不用叶青自己坐火车了,直接军车连夜护送到了蓟城军医院。
等进入到住院大楼,发现连进入病房都需要经过严格的消毒防护措施后,叶青就已经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但等到真的穿着无菌服进到了特殊病房,在看到病床上躺着的病人的时候,哪怕叶青早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仍然被面前的景象吓得不轻。
只见一个浑身红肿溃烂甚至流脓的病人躺在床上,看上去毫无生机,而且叶青在靠近病人的那一瞬间,已经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死气,这让一向无感敏锐的叶青忍不住皱起了眉,她感觉到自己的异能在体内蹿动,显然是在排斥靠近这个病人。
但叶青不能直接转身离开,甚至因为体内异能的这种种特殊反应,让她对眼前这个病人的病情产生了好奇。
她下意识地看向跟着一块儿进来的张大校以及另外三名医生陪护人员。
张大校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将放置在病床旁边的一本记录本取下来递给她。
叶青只略翻看了几下,就忍不住到抽一口冷气,看向病床上病人的神情无比凝重。
虽然记录本上没有详细描述病人得病的原因,但从这个配置,还有病例记录本上那满满一本的身体数据变化资料,叶青已经猜到了病人的来历。
她也顾不上闲聊,直接蹲下身探出手来,小心翼翼握上了病人的手腕。
就这么轻轻探上去,叶青就心惊肉跳,被骇得不轻。
因为她的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动作,竟然就让病人手腕上的皮肤被剥离,一股股鲜血伴随着脓水积液从溃烂破皮的手腕部位流了下来,恐怖又狰狞。
叶青的手都不由得抖了起来,一时间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
她眼眶瞬间涨得通红,忍不住回头看向张大校:
“他,什么时候送来治疗的?这个情况多久了?”
张大校也看到了刚刚叶青试图切脉的那一幕,表情也是极其难看,嘴唇都在哆嗦,好半晌才道:
“得有快一个月了吧,出事之后就送过来了,一开始只是身体上的皮肤黑了一点,人还说说笑笑正常进食,我们还觉得应该没啥大问题,以为用点药就没事儿了。”
“谁知道过了不到一个星期他身体就开始肿了,无法进食,不停地吐血腹泻,还出现了头发脱落的情况,这时候我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这个时候已经晚了,等到送进无菌病房里头后,他的情况就完全不受控制了,溃疡越来越严重,到现在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皮了,浑身都在腐烂,人也在承受巨大折磨,每天只能靠麻醉安定才能稍微安稳睡上几个钟头。”
叶青心在不停往下沉。
张大校没有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叶青已经能猜测到具体原委。
人暴露在严重核辐射之下,就是如此恐怖,从一个健康的人,到最后成为一块烂肉,需要历经两到三个月,而且整个病变过程相当残忍,染色体遭到破坏后,细胞逐个坏死,从内到外都会发现溃烂,偏偏人又是清醒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就这么流失,这漫长的两三个月,病人承受着极度痛苦的折磨煎熬,可以说度秒如年。
来之前,叶青还真以为这次的病例,又是一个身负枪伤旧疾缠身的老战士,完全没想到一来就遭受暴击,面对如此棘手的情况,她整个人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