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真的很想问一问这位大校,不是说跟刘远鹏老爷子的病情有一定的相似度吗?请问相似度到底在哪里?这完全不是一个level好么?
叶青快要疯了,然而还不等她整理好情绪,那边病人已经从沉睡中苏醒,一醒来整个人就开始痛苦地在床上扭曲挣扎,身上溃烂的腐肉正在不断往下掉,看起来几乎让人头皮发麻。
说是迟那时快,不等旁边的医护人员有所反应,叶青已经掏出了银针,快速地朝着病人的身上扎了过去。
一针下去,病人浑身一颤,紧接着就软趴趴定在了床上,但人还是清醒的,血肉模糊的脸上,一双眼睛径直朝着叶青这边看了过来,满眼都是痛苦和哀求,似乎是在求叶青别犹豫了,赶紧送他去死。
叶青心下一酸,眼泪差点就忍不住迸出来了,一转头忍不住开口询问张大校:
“为什么还要让他这么苦苦煎熬着?怎么不——”直接给他一个痛快?
后面的话叶青没能问出口。
张大校一双眼睛涨得通红,看向面前这人的眼神却是极度的愧疚和不忍,可他仍然死死咬着牙,没有开口。
叶青心里其实又何尝不明白呢。
病人在健康的时候在为国家的科学研究做贡献,如今变成这样,每天的病情数据变化,同样也是在为医学研究做贡献。
毕竟国内涉及到核辐射的病例极其稀少是事实,没有任何的相关案例来源提供参考,如果要研究相关的治疗方案和药物,必须得靠眼前这些科研工作者近乎活人献祭的方式来获取经验教训。
这就是如今国家百废待兴的现状,各个行业都在摸着石头过河,这种情况根本无可避免,想要快速发展,必然会有人牺牲,可以说科学的成功之路,很多时候是革命先烈用鲜血和生命蹚出来的!
叶青这时候也顾不上询问更多了,总之,面对眼下这种情况,任何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无法通过切脉来获取病人的身体情况,她就只能依靠飞针,通过不断扎病人的穴道,然后利用银针将木系能量渡入病人体内。
但与此同时,叶青心中也格外明了,她做的这些事儿,属于治标不治本,核辐射会摧毁病人的身体基础构造,从基因到细胞全面崩盘,尤其是到了眼前这个病例如此严重的程度,渡多少异能都有如江河入海,根本无力回天。
木系异能不是万能的,无法做到起死回生,或者它唯一能起到的作用,就如张大校之前在电话中所要求的,能让病人在临终前的这段与病魔斗争的漫长时间里,可以屏蔽封阻痛觉神经,让他不那么痛苦煎熬而已。
一根根银针扎下去,一缕缕木系能量进入病人的身体,修复了一部分坏死的细胞,短暂缓解了病人的痛楚症状后,眼看着病人的眼神从惊恐痛楚逐渐变得平和,脸上不再露出狰狞扭曲的表情,整个身体都变得舒展开来,几个陪护人员甚至包括张大校都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几个人充满惊喜和希冀地朝着叶青看了过来。
许是看叶青的手法见效如此明显,让这些人生出了几分不切实际的希望,以为叶青能再次力挽狂澜,像抢救刘远鹏一样,把面前这个活死人也从阎王殿里面抢救回来。
可叶青却很清楚,她能做到的,也就仅此而已了。
她只能遗憾地朝着身边那几个人摇了摇头,很明确地表示她也无能为力。
屋里的几人一看叶青摇头,一个个眼神顿时都变得极为黯淡,原本打起来的精神,又再次变得颓丧,都看着病床上的人沉默。
病床上那人却是很高兴,许在这段时间遭受到的折磨太难捱了,眼下这么舒适的状态,对每一个健康的普通人而言不过是常态,但对他而言却是如此奢侈,所以他立马就激动得哭了。
进来这么久,叶青甚至不知道病人的名字,长相以及年龄,但在看到病人朝着她露出感激的眼神的时候,她一直强忍着的泪也终于不受控制地迸了出来。
英雄流血又流泪,明明,他们才是亏欠了他的人!
明明,该表达感激的,应该是他们啊!
叶青在病房里面并未逗留太久,等从无菌病房出来后,她的心情很沉痛,同时也充斥着满满的无力感。
这位病患,是真的被贴上了死亡通知单,她不是大罗神仙,即便是到了百年后末世前发达的科技之下,面对这种高辐射暴露的情况,依然无解。
叶青也没打肿脸充胖子,很明确地告知张大校:
“对不起,我能力有限,如果他受到的辐射没这么厉害,我或许还能试一试,但眼下的这个症状太严重了,已经没有尝试的必要了,尽可能地减少他的痛苦,让他能安稳地走吧,说实在的,他这个情况,真的就这么让人干熬着,那太残忍了。”
张大校重重叹息了一声:“他们不光是科研工作者,同时也是解放军,遵从命令,以身报国,这是每一位军人的天职和使命,从进入到这一行开始,他们就是签了生死状,并且早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会有一天要熬过这一关的。”
叶青不知道该作何评价了,军人的天职和使命固然重要,但他们也都是普通的血肉之躯啊,尤其是这些科研人员,他们多数是文职,不是部队里的那些糙汉,这种比满清十大酷刑还要残忍千万倍的折磨,他们这些凡人之躯,又多几个如何能咬牙坚持到最后?
“像他这样情况的病人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