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戎玉怡看着面前一桌美食,退出邮箱,关机,她要开始进食并消化了。
吃饱喝足,戎玉怡欲离开屋壳散心,到外头消化一下方才积攒起来的霾。
她前脚刚迈出酒店大堂,后脚前台便拿起电话拨出号码:“先生你好,七号房客出门了。”
另一边,闸门全拉的车库里,天花板一盏孤独吊灯颤悠摇荡在头顶,照亮着漆黑的空间。
温铩羽挂掉电话,脚后跟又碾了两下,才从地上人的手上挪开。
地上躺着的人痛得嗷嗷叫,泪横流地哀嚎:“温老板,饶命啊,我冤枉啊!”
“冤枉?”他眼睑低垂,脸上阴晴不定,分不清什么表情,“袁康曜叫你把人丢我车里,没告诉过你我出了名阴魂不散,有朝一日会找上门?”
地上人姓唐名志专,曾在袁康曜营业的龙勒公馆中做楼层经理,三年前辞职回老家。
据他本人自述:老父老母年纪大了需有人照顾,这十几年在离岛存够老本,返乡在亲朋戚友介绍下娶了个老婆,去年生了对孖仔,盘了一家棋牌店做点小本生意。
“我也没要求你别的,只让你把尸体来历说出来,这很过分吗?”他走到墙边柜子抽屉里翻了翻,翻出一个扳手,折回来时声线依旧轻轻地,说到最后几个字,语气都呈现了诧异。
手臂粗的活扳手,碳钢硬的材质,在抽屉里与其他工具混在一起被翻动的声音……唐志专简直不敢想象这玩意儿要是朝着自己的脑壳砸下去,今天到底还能不能出到这个门。
“温老板,别,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唐志专魂都要吓飞了,他大惊失色,眼睛瞪着跟铜铃似的,声音发颤,“我说的都是真的,什么尸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很久不在龙勒公馆那个淫窝干了,已经金盆洗手很久了……”
“金盆洗手是用来形容我这种人的,你有金盆?”温铩羽一步一步逼近,置若罔闻似的,掂了掂手里的扳手,很趁手。
“温老板求求你,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唐志专连滚带爬地缩到车库角落,死路一条,转过身,退无可退,阴影渐渐盖过自己的全身,不亚于死神手握镰刀逐步朝自己逼近,扳手抬起落下——
唐志专抱着脑袋崩溃大喊:“啊啊不要啊!再给我一次机会,温老板,你大人有大量……”
……
漫长的,想象中的钝痛并未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唐志专几乎忘了时间在流逝,他屏住呼吸,睁开眼睛,一滴汗顺着额角滑了下来。
扳手就在太阳穴、眼睛旁,不到一厘米。
唐志专僵住在那里,却浑身打了个哆嗦,下半身一热,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
“操,软脚虾,吓尿了。”康定摇摇头,看不下去。
温铩羽直起腰,抛了下手中物什,扳手在空中转了个圈,扳手这边稳稳落在手中,他将柄部递给康定,退居灯下。
吊灯的光重新回到唐志专的脸上,他满脸是汗,大喘气。
灯下的人几乎重影,光把他笼罩,灯下黑,看不清五官。
康定接过扳手,给咯仔递了个眼神。咯仔立马打开摄像机,对着地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