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午饭吃了,小咪了一阵子,徐喜回来了,塞给她一把匕首,那匕柄可以旋开的。
这是徐妙仪给她信终于辗转到了。
沈星赶紧拆开来看,阅信的过程就不提了,因为徐妙仪总是很为小妹妹操心,哪怕她现在有点出息,在大姐姐的眼里她还是需要事事叮咛的小妹。
最后是有关那张名单的,徐妙仪在第一张信纸末端写了,如果沈星认为需要人帮忙,告知蒋无涯和裴玄素也行。
蒋无涯的话,直接给他看就行;至于裴玄素,则慎重,徐妙仪圈出几个人名,说就算给,先去掉这几个人,重抄一份。
这就让沈星有点犯难了,裴玄素这人很敏锐的,哪怕不是“他”,但他也是“他”,重抄一份,她的笔迹徐芳他们的笔迹裴玄素都认得,他肯定猜出来了。
况且,她现在和裴玄素的关系,和大姐以为的有点差异的。
裴玄素不会卖她名单上这几个人,或许利用他们谋取什么利益的。
所以沈星想来想起,想了一路,最后还是决定,要给就给原张吧。
正好大姐圈的几个圈,说明她的坦诚的。
……
裴玄素一见,果然了然。
他心情这些天罕见的愉悦起开。
“行,我记住了。”
他带着沈星快步出了仓城大门,找个空旷些的地方才展开信纸。
他都不知道,他语气此刻的愉快,有种柔和,难以言喻。
手指刮了两下其中一个红圈,他轻笑了一声,“就这么信二哥吗?”
说到这一点,沈星还真是信的,裴玄素对于自己人,从来没有出尔反尔过的。
她也抿唇笑起来,用力“嗯”点点头。
裴玄素正想说些什么,却忽然想起一事,一个问题脱口而出,“蒋无涯看过了吗?”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个,但他就是非常想要知道!他甚至屏住呼吸盯着沈星。
沈星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她还是老实说:“看过了。”
主要她在犹豫该不该按大姐说的做,还是原件直接给裴玄素,就先去找了蒋无涯。
蒋无涯一叫就立即出来,于是就给他先看了,蒋无涯把名单记住了,说有需要有机会就伸手,并且通知她,两人还约定了一个和徐芳他们联络的新方式。
两人也不好多聊,背着人说了一会儿就赶紧散了。
原因是这样的。
但落在裴玄素耳中,一颗愉悦的心却突然坠地。
他心里突然很不舒服。
比亲自劝说沈星那一刻还要难受太多了。
像被人突然被什么硌住了心肝蒂儿似的。
他一下子笑不出来了,扯着的唇僵着,手上那张信纸,突然扎眼到了极点。
第40章
入冬昼短日长,不到申正太阳西斜到山巅,夕晖黄红山川屋脊残雪。
裴玄素从充斥哭嚎厉喝血腥味儿的大间刑房出来,掌班朱郢奉上一壶鼻烟,他独自站在廊柱边上,小小的烟壶凑在鼻端,深吸一口。
浓郁的冲鼻辛辣直冲鼻腔肺部,霎时驱走血腥味和疲惫,裴玄素深深闭上眼睛。
这段时间的夜晚,特地是和韩勃在阁楼谈话过后,他几乎晚晚都做梦,梦境中,那个阴翳的“他”和那个女子在一起做了很多事情,那段并肩的时光他逐渐被她的柔软美好所触动、慰藉、吸引,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突兀分离,分分合合,最终关系渐行渐远。
那个“他”不甘心,焚心灼肺的不甘,最终在一个午后,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他”与她撕扯挣动,将她压在朱红槛窗侧的美人榻上。
裴玄素深深闭眼,脑海一瞬闪了下那朦胧梦境的画面,他不禁皱眉,用力甩头,“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没有这个心情去吐槽那么莫名奇妙偏又每次做都像碾压在心的梦境,只觉得烦躁。
透气的间隙,他把那梦境画面甩出去之后,静静站在廊下,夕照黄红一片照,高墙吊臂和大小延绵的山峦的残雪朔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