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喷涌的鲜血如一阵狂风扑来!
被泼溅的鲜血洒了一身,几个南乞帮主同时愣了一下,回过头,却发现舵主曾海天被人当胸贯穿了心脏,踉跄了几步,沉重地倒在地上。
他死不瞑目,仰头瞪着天空。
一个紫袍男人从他的胸口拔出一把砍刀,单膝半跪在地上,沾着血的双手捧上那枚沉甸甸的私印,奉到那个提着刀的少年面前。
坠下来的铜钱“啪”地落在窗台上,倚坐在窗台上的少年低头注视着铜钱朝上的面,忽地冷冷笑了,“凌伯阳不愧是太子太师好利落的手段。”
云渺轻轻眨眼,片刻后才意识到,被判死刑而关押在大理寺狱的何全不那么容易死,可是改判流放离开长安的路上,却有的是机会把这个人做掉。太子太师凌聃是准备派人在流放路上杀掉此人、以绝后患。
“洛西园,今日带着你的人离开长安,即刻回淮西。”谢止渊低声说,“他们有本事在流放路上杀人,必定也计划好了要同时在京城里清理掉你的人手。”
“何大人怎么办?”洛西园急促地问。
“明日是冬至。大理寺狱的守卫会比平日放松不少。”
坐在窗台上的少年站起身,拍了拍手,微笑,“何子完大约还能吃上一碗冬至的馄饨。”
洛西园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跳脚:“你早就准备好要劫狱了!”
“殿下,你溜我溜得开心吗?”这个年轻人气得想骂人又不敢当着面骂,握着把算盘在内堂里转一圈以发泄情绪,“我把我手里上上下下的卷宗和账簿全部都交给你,就是为了托你设法打通三司的人判他个缓刑”
“等一下”他说到一半,恍然,“殿下你要的就是我手里的卷宗!”
“知道就好。”谢止渊懒洋洋地答。
“卷宗交到殿下手里又没有坏处。”坐在案几前的司蘅礼貌地微笑,“一个月之内,我们有办法让何大人干干净净、一丝罪名也无,一身清白地回到淮西,还有很大机会升任刺史。”
“这件事你们两个聊。”靠在阁楼墙边的少年一只手扶着窗,头也不回,“洛西园,你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把该交代的都向司微蘅交代了。记得日落之前带人离开长安,接应你的船在渭水上。”
“殿下要去做什么?”洛西园挠头,望向他。
“我么?”谢止渊轻笑一声,“抓个人。”
话音未落,他推开窗,翻了下去。
躲在窗户底下的云渺察觉到不对劲,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扣住手腕抵在了墙上。谢止渊一只手按着她的手腕,倾身靠近她。少年的身形在她的身上笼罩一层清浅的影,几乎像是要把她收拢进自己的怀里。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在偷听的?”云渺轻咬了下唇。
“我一直都知道。”谢止渊回答。
说话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少年微凉的唇抵在她的耳侧,几乎像是落下一个克制的吻,有一瞬间令人分辨不清是充满危险的威胁还是令人心悸的情话,抑或两者都是。
“阿渺,我总是很想对你做些什么。”
“像这样”云渺气得握了一下拳,仰起脸,瞪着他:“谢止渊,你是要靠劫持一个小孩子来威胁人吗?”
“对啊。”他点头,很不在乎,“我要通过劫持冷白舟来逼迫我的对手现身。”
果然。读原著的时候,看到与冷白舟相关的剧情时,云渺已经很困了,记得不太清楚,但是隐约有印象,反派“白头老翁”劫持这个年幼的小帮主是为了逼迫北丐帮向中间人“蒲柳先生”求救。
反派的目的是强行使得“蒲柳先生”出手相救,以此试探此人的实力和真实身份,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位年轻的中间人就是自己的皇兄太子殿下。
“我的对手是‘蒲柳先生’。”
谢止渊淡淡地说,“你也不必担心冷白舟的安危。倘若他不来救人,我也会把人送回去。”
“至于这位中间人,”他毫不在意地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我想杀了他。”
云渺知道反派不可能杀得死主角,但是仍旧很气愤他这样干坏事。
“你怎么也不应该绑架小孩子!”她气恼地说,狠狠地剜他一眼,“谢止渊,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
对面的少年也不生气,轻轻笑了一下,懒洋洋地回答:“没有心。”
“你这个人真是”云渺刚想继续骂他,他忽地倾身过来,抓过她的手腕,扣住她的手指,把她的掌心按在自己的心口上。
她愣怔一下,感觉到他的心脏在她的掌心跳动,仿佛稍微用力就可以捏住。
“你说”
他歪着头,抬起她的一根手指,压在自己的心脏上方,“从这里”
攥着她的手指,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在心口上一寸寸划下去,“剖出来”
“倘若剖出一颗心,”他微微笑着,“大约是黑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