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宁嘴角微动,他怎么跟谁都说血光之灾?他去算命真的不怕被打吗。
顾思鹤这般说,那人却有些犹豫了,捂了捂衣袖,道:“什么血光之灾,你胡乱扯的罢了,你做的这些话……莫要对旁人说了!”
随即带着家丁准备走了。
顾思鹤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坤位不吉,主大凶啊。”说着,食指和拇指轻合。
这便是要动手的意思!
谢昭宁便依之前商量的,轻手轻脚地将红绳解开。只见此时,那沈志正好走到门楼下面,抬头看拱形的花桥,那佛花竟是突然松散开,无数的花落下来,而其中竟藏着个红色木盒,直直坠下,他躲闪不及砸到他脑袋上,顿时将他砸得头破血流,沈志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大喊:“是谁?谁将木盒藏在其中的?莫要让爷找着……”
谢昭宁和两个女使立刻把头低了下去。
随即那沈志将木盒捡起,本想看看有什么线索。谁知打开一看,却是脸色大变,吓得抖似筛糠。也不在意他流血的额头了,连滚带爬地跑到顾思鹤面前,颤颤地将身上的银钱、银票都掏了出来,甚至身上一块双鱼纹的玉佩,堆在顾思鹤的身前,然后跪下道:“高人,您说得都对,这些银钱、这些银钱都给您,求您救救我吧!”
顾思鹤见桌上堆着的铜钱,一大把的银票,尤其是那块双鱼纹的玉佩,缓缓笑了道:“你既然诚心,我如何能不救你呢?”
说着两指一夹,竟从袖中夹出一枚辟邪符来,谢昭宁远远地看着,只见同他给自己的那枚是一样的。他将之放在了沈志的手心,“随身携带,她便不敢再缠着你了。记得,日后要戒女色了。”
沈志捧着那枚辟邪符,又是哭又是发抖,千恩万谢地走了。
谢昭宁见他走了,才从门楼上下来。只见顾思鹤将其中十几枚铜钱给了旁边的尼姑,要了一盘炊饼,两碗豆浆。尼姑则笑着说:“顾郎君,你可算是有钱吃饭了,再饿下去你怕是真的要成神仙了!”
说着给他装了一大盘的炊饼,两碗豆浆也盛得满满当当。
谢昭宁听了尼姑的话更是无言,难怪她看着觉得他瘦了,顾思鹤究竟几天没吃饭了?谢昭宁甚至开始怀疑,她在东秀谢家看到的真的是顾世子爷吗?或者眼前这个人当真是顾世子爷吗?会不会是她认错了?
毕竟是顶级的世家教养出来的,哪怕再怎么饿,顾思鹤吃东西也分外优雅,并且抬头看到谢昭宁还站在一旁,招呼谢昭宁一起来吃。“谢娘子一起来吃吧!今儿你是居功甚伟的。”
谢昭宁摇摇头放弃自己不切实的想法,她自然是不可能认错的。见那豆浆热气腾腾的,她也的确是渴了,想着现在又并未有人来,也没有人任何人知道这个叫花子是顾世子爷,她走过去坐下,也尝了口豆浆,香气浓郁,入口润甜,应是今年的新豆。
只是她吃着东西不说话,反而换做顾思鹤渐渐不吃了,皱眉盯着她。
比方才她要走的时候,还生气一些的样子。
谢昭宁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脸,道:“顾郎君如何盯着我?”
她知道像顾思鹤这样的人,寻常是见惯了美人的,可能长年因为美人想对他投怀送抱,对美人说不定还十分的反感。何况顾思鹤目光澄净,他看她同看那些尼姑是没什么区别的。
顾思鹤筷子一放,皱眉道:“你这个人,寻常人都会好奇,我使了什么计策,在盒子里放了什么东西,让这沈志愿意拿出钱财,你为什么不好奇?”
第34章
谢昭宁却伸手,从他骗来的那堆铜钱中拣出几枚来,她今日出门是真的没有带银钱。
她将铜钱递给旁边卖糖葫芦的,问人家买了四串糖葫芦,给了身后的樊星樊月一人一根,对她们招招手,逛了许久了也够累的。她俩笑嘻嘻的,一左一右挤在谢昭宁身边坐下啃糖葫芦。随即谢昭宁又伸出一根,递给了顾思鹤。
顾思鹤眼睛微眯:“……”
谢昭宁笑道:“顾郎君方才不是说我居功甚伟吗,用你骗来的钱买糖葫芦,顾郎君应是不在意的吧?”
顾思鹤才从她手中把糖葫芦给接过来,但是还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回答问题。
谢昭宁心里默默想,这货难不成还真不高兴她用几个铜板,也是,他现在这般穷,抠门一些也是应该的。
谢昭宁随即想,她为什么不好奇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当然是因为这个人是顾思鹤,他日后如此的邪肆,他现在做出任何事情,她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是想了想,她笑道:“方才虽只是略微看了一眼,但已经得见,那盒子里是一件女子的旧衣。想来,顾郎君早就将此物放在了佛花之中隐藏,等那沈志经过时,砸到了他的头上。他自然会以为是那陈宜娘的冤魂回来索命了,如何能不乖乖屈从。”
她这般一说,顾思鹤眼眸微微一亮,日光洒在他澄亮的琥珀色瞳仁中,仿佛倒映着街市繁华,他点头道:“不错,我见旁人都是痴愚蠢货,你倒是聪明的!”
谢昭宁并没有什么高兴之情,他看她的眼神,只如同看到小猫小狗学会跳火圈了一般,虽然赞赏,但总觉得不太对味。
随即他又问,“我如何得知他是从莲花棚过来,谢娘子可又知道?”
谢昭宁想了想,方才她听他说此话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她猜测道:“他脚步虚浮,身上有若有脂粉香气,像是从瓦子里才出来的,而这附近最近的瓦子,大概就是莲花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