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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么?

沈妙舟心里又甜又软,忍不住把脸埋进他颈窝,小兽似的蹭了蹭。

她鬓发湿了水,把他的脖颈和衣襟也都蹭得湿漉漉的,柔嫩的脸颊擦过他颈间肌肤,带起一阵阵钻心的痒意,惹得人心浮气躁。

卫凛喉咙发紧,长指上沾了胰子沫,在她颊边一刮,无奈轻嗤,“老实些。”

沈妙舟嘻嘻笑着向一旁躲。

卫凛不禁也勾了下唇角,起身换来一桶干净的温水,继续给她清洗头发上堆着的皂沫,一边向上淋水,一边用长指慢慢梳顺。

谁能想到,那样一双持刀握剑、不知沾过多少血的手,如今侍奉起人来,竟是这般细致温柔。

沈妙舟惬意地望着头顶榆木屋梁,忽然想起一件事,心里霎时被勾得发痒。

“……卫凛。”她软声唤。

“嗯。”

“我有件事想问你。”

“嗯。”

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沈妙舟小声开口:“那天你说自己姓沈……不知卫大人,是姓的哪个‘沈’呀?”

说着,她歪头看向卫凛,杏眼里亮晶晶的,像只猫儿,试探中又藏着小小的得意。

卫凛梳发的动作微微一顿,没作声。

暖黄色的夕光下,他耳根隐约浮起一抹可疑的薄红。

沈妙舟眼神一亮,自然不肯轻易放过,正要细瞧,冷不防,一块拧得干干的热帕子盖上了她的双眼。

几息过后,卫凛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轻嗤中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纵容无奈。

“你说呢,沈大小姐。”

第60章筹谋

夕光渐沉,室内的光线越发昏暗,廊下升起灯笼,夜风拂动,院中隐约传来细碎的人声。

沈妙舟唇角压不住地上翘,心里甜得直发酥。

耳畔水声潺潺,卫凛坐在杌子上,一边耐心地给她清洗发上浮沫,一边慢慢交待:“等清理干净城外的瓦剌兵,我让亲卫送你回庆阳,若是一切顺利,应当能赶得上除夕。”

闻言,沈妙舟抬手扒下帕子,露出一双乌润澄澈的杏眸,偏头看过去,“那你呢,等过些时日,你便要回京城么?”

卫凛低低应了一声,“京中恐有变故,我需得回去料理。”

顿了顿,他抬眸看着她,沉静开口:“至于萧旭父子的事,你容我些时日。让王爷和驸马也暂且按捺些,莫要急于报仇。眼下一动不如一静,万事有我筹谋。”

沈妙舟听着,心中隐隐浮现出不安来,忍不住追问:“你打算怎么办?”

说起京中的事,卫凛轻哂,“并非我打算如何,是萧旭打算如何。”

沈妙舟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心头一惊,“难不成……萧旭已经等不及了,他不是要夺嫡……而是要谋反么?”

“暂时还不会。”卫凛音色淡淡,手上动作未停,将她发上的沫子彻底洗净,骨节分明的手握上乌发,一截一截轻轻拧干,“但也无需等太久。他们父子之间,必有一争。”

沈妙舟有些不解,“可是他已经就藩了呀,手里又没有兵权,他当真有这样的胆量?”

卫凛的语气中带了些嘲意,缓缓道:“天家父子,本就多有嫌隙忌惮。当年淑妃之死,更是萧旭心中的一个死结。如今掌印太监刘冕和禁军副指挥张勋都与他关系密切,璟王的圈禁又已被解去,若说萧旭不生出旁的心思,那才是非同寻常。”

“当年他离京就藩,也不过是以退为进。他清楚自己在京中的势力并非崔家敌手,便想着韬光养晦,谋求圣心。可几年过去,那个位子却越发无望,萧旭心中自然不甘,只不过因为没有万全把握,又对父子之情心存一丝侥幸,这才犹豫不定。”

“离萧旭谋事,只差一个能逼他下定决心的契机。”

顿了顿,卫凛眼睫低垂,凤眸中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我给他便是。”

夜风簌簌,廊下的灯笼被轻风拂动,烛火明灭一霎,沈妙舟的心头仿佛也跟着颤动了一下。

其实当初在庆阳时,她就隐约猜到了卫凛救下萧旭的打算,是想搅浑京城的那滩水,让萧旭和皇帝斗得两败俱伤。

可如今当真听到他这样语气沉静地讲出来,沈妙舟却忽觉心里堵得难受,丝丝缕缕地泛起疼意。

他早就做好筹谋,什么都考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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