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家有双生子,一般来说一死一生,自古如此,可到这一代却是一病一生,他活了下来。
起初父母祖父开心他的到来,想着怎么给他治病,可医师断定他会夭折,这开心便成了失望,他们又问能不能在他能人道的那一刻就留下叶家血脉,医师也说很难。
既寿数寥寥,又不能传宗接代,习惯权衡利弊的他们就想着怎么让他在有限的时间为叶家做最大的贡献。
于是叶老爷子想到让他做哥哥的影子,如此家产也还是大哥的,更不会出现分家的情形。
所以他没有名字,只能和大哥共用身份,老爷子美名其约是为了保护他。
“他说,比大哥晚一刻出生的我需要借用他的命格活下去,因此不给名字,不进族谱,只有这世间没有留下我的痕迹才不会被天命夺走我这该死之人。”
“黑白无常索命时都要叫人的名字,我正好没有。”他讽刺一笑,发现梓桑震惊的眼神,“对,我们是一样的。”
起初他还真以为家里人是珍惜他,可越长大越不是如此,天下动荡,世家危如累卵,他一个体弱多病的却常常要撑起与自己身量不符的衣服为家族奔走,遇到危险时,祖父父母推他在前面,暴民、刺客、流氓便朝他而来。
与在家岁月静好的大哥相比,他意识到自己被早早地放弃,他也只会是大哥功成名就的踏脚石。
他自是不甘,奈何整个叶家不是没有人心疼他,还有一个大哥会在他受伤时落泪,常常向他道歉。他多愁善感,喜欢哭哭啼啼。
哎,叶嘉瑜叹气。
有这样一个依赖他的大哥,他不好与之为敌,便顺理成章继续当个影子。
不过他也会利用身份的便利尽量让自己舒坦。所以当遇到一个和他一样命格弱,不被家族承认的小姑娘,他想也不想就用权力将她留下。
“子桑,我们是一样的。”
他又一次重复,渴望被接纳的眼神如同小狗狗,他想要被同类接纳,被她照顾,也想照顾她,他们才是最应该报团取暖的人。
但,天无道命无常,总是事与愿违。
他弄丢了小青梅,让她在外流浪了许久。
再找到时他欣喜若狂,只一味地想将她留下,可她似乎不这样想,她说她想换个活法,甚至不将子桑家族的兴亡放在心里,拒绝了他为她复兴家族的提议。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不甘心让他想将人留下,可惜用错了方法,此后再没有挽回的机会。
“我常常后悔为何在冀州将你逼成那样,又痛恨自己身体不佳,导致信阳之行没能救你。”
如果在那鸿图娶她之前,他能阻止一切就好了。
可那人是杀人如麻的那鸿图,他连活着都要那么努力,他的命实在是太珍贵了,他积攒的勇气只有那么一次。
那天叶家私兵整装待发。
思虑过重的他却病倒了,大哥宣赐婚旨意时,他在密室里心如刀绞。
之后事已成定局,他的一股气也泄了,没能向那鸿图再次拼命。
说完这一切,叶嘉瑜向她伸出手,祈求的眼神里淌着水意。
梓桑和那鸿图同时做出一副头疼的模样,以手掩面,痛苦的,烦躁的。
原来是拿了她的剧本。
体弱多病用一格电苟着,被剥夺名字,又身残志坚。
“我们才最应该在一起。”叶嘉瑜说。
那鸿图手按在他天灵盖上,将他期盼的脸扭到另一边。
这脸看得人心堵。
“应该个鬼,那我算什么!”他脱口而出。
叶嘉瑜这才正眼看他:“你觉得自己和她相配吗?世间最不相配的就是你二人了,你杀生成性,就是个畜生!”
这满是优越感的语气,那鸿图拳头咔咔作响,气笑了,他懂个屁。
人身攻击是吧,“要这么说你还偏执成狂呢,哪里一样?”
笑死,劳资才是自己的良配,天下第一配!
梓桑头疼地看向叶嘉瑜:“其实我们是两种人,只是出生背景相似罢了,你大可以放下这些。”
“你……大哥走了,以后你就不是他的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