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玉道:“对了,这次帮着调查此案的也都是景恪是手下,办事风格与他一脉相承。”
羲灵越听脸色越白,心知他这般说,无外乎是想先唬住她。
“暖殿到了,”羲灵岔开这个话题,“表哥找到什么线索吗?”
守在门口的侍给二人让开一条路。
殿内还维持着事发时的样子,并无其他人在。
方跨过门槛,一股难言的不适便翻涌上了羲灵的心头,她仿佛回到了昨日的场景,指尖都跟着战栗起来。
“表妹?”
羲灵回过神来,发觉谢灵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羲灵道:“无事,走吧。”
谢灵玉将她带至床榻边,“线索自是找到了。目前有以下几个疑点,一是昨日景恪倒在榻边,为何会衣裳不整,床榻凌乱,二是景恪脖子为利器所伤——”
他顿了顿,一双漆黑的眸子看向她,“旁人说是刺客所伤,我倒是觉得他们不至于用这等利器刺杀,刺得太浅,且没有伤及要害,那脖颈上的伤口大小,像是女儿家簪子一类的器物所刺。”
羲灵走到一侧窗边,鸦睫扑簌着,喃喃道:“然后呢……”
谢灵玉道:“三是,搜查下来,的确发现了一些女子可能存在过的痕迹。譬如之前展示过给你的珍珠流苏的配饰,还有榻上的口脂印,以及……”
“床柱之上有一些抓痕。我想若是那女子留下的,那她指甲之上必定也会有痕迹。”
羲灵垂下眼帘,看到自己左手,小指的指甲盖上,微微裂开了一条缝。
方才他翻看自己的手掌,目的便是看这个?
他脚步声朝她这里走来了,身上环佩碰撞,发出泠泠轻音。
“可男女之间力量悬殊,如若是那女子做的,怎可能将一个八尺男儿放倒?”羲灵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羲灵在问他,也是在问自己。
从事发之后,她便逃避回想暖殿的种种,可眼下真置身此地,才隐隐约约察觉到有一处不对。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景恪觊觎她,事先将殿内熏香换成了迷药,可那迷药药性如此强,他自己也昏迷了过去,难道他进来前不清楚那药性有多厉害?
且为何殿外没有一个看守的侍?
景恪固然势大,可这里是章华离宫,昨日的宫玉由太子全权负责,外面都是太子的人,景恪的手无论如何也伸不到这里来。
他应当不至于有这个本事做到。
羲灵思绪如同乱麻,总觉得自己遗漏了关键点。
她问道:“宫玉之上,各个地方都有宫人守着,难道没有宫人目睹到谁来过暖殿?”
昨夜羲灵离开玉席,是一个侍女给她指路,说可以来此处歇息更衣。
“有的。”谢灵玉道,“昨晚应当是有一个叫月萦的宫女,在这处暖殿附近值守。”
羲灵心倏忽悬起,正要询问他是否从宫女口中套出话来,殿外响起了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少将军——”
二人齐齐看向门外。
那侍面色仓皇立在殿外,满头都是冷汗。
“怎么了?”谢灵玉问。
“少,少将军,您让属下去寻的那宫女,被发现溺死在井里了。”
这样的一句话,无异于一道惊雷落下,殿内霎时一静。
谢灵玉面色一沉,“带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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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苑,几个兵吏围在一处荒井边。
羲灵与谢灵玉赶来时,那具女尸刚好被打捞上来。尸体已被泡得浮肿,身上可见勒痕疮疤,模样惨然,触目惊心。
羲灵腹中涌起一股恶心,背对过去,身形摇晃间,攥住了身边的人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