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玉伸手扶着她。
羲灵颤抖着手,道:“我知道少将军一直怀疑是我伤了景恪殿下,可昨日玉席后我染了风寒,一直在屋内歇息,又如能将人拽至这处荒井给溺死?”
“我知道。”谢灵玉冷冷望向那具尸首。
他走到那具女尸旁,低下身子去翻看。
负责检查尸体的官吏道:“人是昨夜死的,头被石头敲打过,后脑勺血肉模糊,凶手将人带至此处推了下去,还用石头把井口封住,实在是手段狠毒。”
谢灵玉正欲再检查一二,身后伸出一只手,将他拉起到一边。
羲灵垂下头,清瘦的肩膀轻轻颤抖,待平复好心绪才抬起头开口:“少将军,我想到一事,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何景恪遇刺时,殿外一个侍都没有,便是之后也是许久才有人发现他倒在血泊中。按理说,是太子负责的宫玉……”
羲灵的话突然顿住。
谢灵玉的目光也是沉凝,随后道:“你是想让我查一查,当夜值班的侍?”
“是,从他们入手或许能查到些线索。”
谢灵玉神色紧绷,看一眼尸首,点了点头答应:“我先送你回去。”
羲灵原以为不过是景恪对她图谋不轨,可牵扯的似乎远比她想象复杂的多,像是谁人在背后操控着一切。
一路上,羲灵都在思忖此事,行到了家的院子,一道清亮婉媚的声音唤住了羲灵。
“阿姊。”
羲灵转过头去,但见桃树下立着一道倩丽的女子身影。桃花纷纷然,落于她发间,衬得其人面若桃花。
来人是羲灵继妹,家二小姐瑶。
“少将军也在?”
谢灵玉淡淡颔首:“二小姐。”
不同于羲灵艳若桃李般的面容,瑶继承了其母温婉的五官,生得清丽而明媚,气质恰如春三月消融坚冰的春水,透着淡淡的暖意。
姐妹二人非一母所生,向来是关系冷淡,井水不犯河水。
“阿姊,你昨夜去哪了?”
这样的话,令羲灵的脚步一顿,转过首来。
瑶目色纯净,声音温柔,一副柔顺模样:“阿兄与我说,当时你并不在玉席上,前后离去了足足大半个时辰……”
羲灵察觉到了来人用意不善,“昨夜我一直待在寝舍之中,期间少将军带兵前来搜查过,并无任何不妥,你这是何意?”
瑶看向谢灵玉。谢灵玉默然,并未否认。
瑶浮起笑意:“没什么。不过是昨夜席间阿姊不知踪迹,外头又兵荒马乱,我有些担心阿姊,既然阿姊这般说了,那肯定无大事的,我便不打扰阿姊了。”
少女面色无波,朝着羲灵盈盈行礼,转身往院外走去。
羲灵眸中倒映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头浮上一丝怀疑,她这个继妹是不是知晓些什么?
丹清殿,太子寝宫。
“铮——”茶盏摔碎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门口宦官听到里头动静,挥挥手示意殿外宫人都散去。
太子冰寒的目光审视着他:“羲灵是孤未婚妻子,你这般做,又视孤是什么?”
薄凉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利箭,刺痛了璋耳膜。
璋闭了闭眼:“殿下此前不是说过,愿与羲灵退婚,迎臣之妹入东宫,如今殿下与羲灵的婚事就在一月之后,再拖怕来不及了……”
太子目光睥睨而下,薄唇轻启,淡淡吐出一句:“蠢货。”
景恒自高阶上走下:“孤此前看在瑶的面子上,让你领了一份差事,掌管东宫的侍,你却滥用职权,算计到你另一个妹妹头上,这里是章华宫,不是东宫,现在东窗事发,你弥补不了,便找孤来帮你收拾?”
璋被斥责得不敢抬头,从他的视角,只看到太子那华袍一角从面前冰凉地划过。
“此事你告诉过几个人?”太子问。
“就阿瑶一人。但她不知我谋划,只从我口中得知是羲灵昨夜伤了景恪。”
“对了,”他想起来道,“给羲灵指路的宫女也已经被我处置了,不会有第三日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