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玉搁下茶壶,不再多言。
他天性敏锐,却不会猜测旁人的心思。今早问过生辰后,羲灵的态度便若即若离了起来。
若是恢复了记忆,定不会这般平和。是得知了他与池幽的交易?还是察觉他背后动了的那些手脚?
纠结间,羲灵已转了话题:“道君从前可是养过飞禽走兽?”
谢玄玉淡淡颔首,拈咒清除净灵上灰尘,在少女贴近前,又操纵灵流在她周身巡过。
灵裙瞬间焕然一新,羲灵觉得好笑:“您对桑落这般,难不成是犯了洁癖?”
谢玄玉避重就轻,复取出擦洗干净的簪花递去:“利爪易伤人。”
若那狼妖再长大些,还得想法子拔了尖牙。
羲灵接过,较真追问:“究竟是怕她伤人还是伤我?”
谢玄玉执杯的手悄然一停。
他当然只在意她。羲灵转身,面容冷淡。
猫公原本还高高扬起的尾巴,立马颓丧地落了下来。这话看似给猫公,实则是说给谁,在场人都清楚。
谢玄玉微抬起眼眸看向她,碎发上的清晨露珠滑下,有一滴砸在他的眉眼上,他眼中覆着清霜,眼下是一层淡淡的薄青色,可以想象得到,他在她的营帐外等了许久,
羲灵目光从他面上掠过,没有一丝动容。云清屿听到这话有些意外,目光又在谢行简身上打量一番。
他神清骨秀,锦绣琼琚,应当是个极有身份的人,却对身边女子说出如此讨好的话,不知对她有何所求。
可羲灵身上能有什么?
羲灵听到玄怔,也正视起这个问题。
从前谢行简是个纨绔,行事洒脱,但有些目中无尘,很少会说如此偏袒人的话。但如今的他,好似有些不一样。这种相处模式令她陌生。
但她转念一想,上一世和他相处那么久,最后的结果都那样惨。或许,她从未看懂过他。
她如今只想远离他,可却能隐约察觉到他在向自己靠近。
上一世是两人是因意外结识,两人处境是相似的落魄,才结伴而行。但这一世,她身边有了谢玄玉,谢行简也并非独自离家,他为何还要接近自己?莫非真的对她有何图谋?可她身上能有什么?
羲灵思虑无言,而谢行简已经再次将目光投落她身上。
云清屿打量着二人,自然察觉出了玄妙气氛,却突然转了个话题,“师姐来云都,是否也是听说各门修士在城中离奇失踪的秘闻?”
虽然羲灵没有理睬她,但她显然有备而来,眼眸澄澈殷切:“看来此次又能与师姐同行了,望眼欲穿,终于能与师姐再见,不过……师姐见了我,好像并不开心?”
羲灵淡淡看着她,她好似已经忘记,受刑台那日两人的不对付已经摆到玉面上,她自己也很狼狈。如今却还能顶着张天真的脸与她说话。
这脸皮,也不薄。
羲灵本不愿理睬,听她越说越来劲,淡漠提醒,“我已离开师门,不会再回去,更不会和你抢什么,你不必再将心思放在我身上。”
若云清屿还要纠缠,她不介意动手。
云清屿现在只是元婴期,而她也将至元婴期,若没有修为上的碾压,单论剑法,云清屿并不占优势。
说完便转身离开,谢行简跟上,见她心情不好,还给她递了块脯腊,低头说了句什么。
云清屿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并未因此羞恼,眸底反而升起期待。
目光又掠过华灯初上,人声鼎沸的街巷,风声过耳,传来幽深处更隐秘的呜咽嘶吼声。
师姐,还是有你在的地方,更有意思。
身后衍华弟子见到这画面,心底都有些怪异。
但这心思只可私藏心底,不可宣之于众,一旦承认,便是逆了苍生大道。
“羲灵。”他意味不明道,“上清道宗很安全。”
戚浮欢现身,是为回落稽山寻找帮手。宋鉴出身不明,但定有所图谋。近日邪修袭击落单女子事件频发,眼下亦不知背后主谋。
嘉洲危机四伏,加上与池幽的约定期限临近,他却依旧无法打动她的心。
羲灵对这反应极不满意,问:“道君说的想带我走,究竟是什么意思?”
谢玄玉答:“仙界有利补魂。”花召见到几人先是感慨:“各位修士,敢在这个谢候来云都,勇气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