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夫人默不作声的喝起茶,花从阙也坐了下来,勾起唇角,托着腮看向几人。
“近日云都戒严,想必几位修士已然有所察觉。这云都怪异之处,还要从药宗沈府说起。”
“沈氏之女,自小体弱,妖邪缠身,沈夫人为其广招修士,作为沈氏之女的贴身侍卫。但前来应聘的修士却都离奇失踪,后来愈演愈烈,只要进了云都的修士便都会惨遭毒手,其中不乏极具实力的名门弟子。”
“沈夫人将此事告知于我,希望能帮助彻查此事,为避免百姓慌乱,我并未将此事宣之于众,只将城中戒严。但修士遇害之后,此事已在仙宗修士之间隐秘传开,越来越多的修士不敢来云都,沈氏之女便被隔绝家中,郁结在心,沉疴加重。”
“不知妖邪在云都潜伏多日是何居心,只怕愈演愈烈,到谢被害的便不只是修士,真正遭殃的会变成百姓。”
羲灵听后思忖,所以,城主也不知道自己的夫人真实身份。无月无灯,羲灵只能看清他白得近乎透明的面颊,反射出发尾的暗蓝色泽。青年明明比她高出一截,不运功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滂沱无边的灵力,气场却好像低到了尘埃里。
“别走。”他重复。
羲灵抽不开手:“奴家灵冠不整,只怕冒犯了道君。”
“不冒犯。”谢玄玉一字一顿道,“别走。”
夜色里,羲灵眉梢微挑:外表看上去遗世独立,想不到这般黏人。
还怪可爱的。那信上寥寥几句,话语不多,却足以叫羲灵心惊。
太后的药膳之中被查验出了一味苦毒,是太后素来信任的医工下的毒。毒性极强,能够侵蚀内脏,若无意之中服用,几日便足以毙命。
那医工是谢灵玉心腹之人举荐,今日之事他脱不了干系。
加之昨日羲灵转述给谢灵玉的密信已译出了大半,内容不便多说,却都指向了心腹暗中或与太子勾结。
谢灵玉告诉她,这几日他不在宫中,需要出去一趟处理些事情,待太后大寿当日自会回来。
羲灵一目十行看完,将信送到烛火边,看着信纸被吞噬成灰烬。
最后一角书信被烧得透红时,殿外响起匆匆的脚步声,一护喘息地走进来道:“小姐,不好了。”
此人乃凌的贴身护送,面带焦急之色,羲灵问道:“阿弟出了何事?”
“不是少主出事了,”护指着外头,“小姐,您去弋阳公主那看看,咱们少主发现太子殿下与二小姐……”
羲灵怔了一刻,随即打帘子出了大殿。
她赶到弋阳公主殿外时,里头一阵喧闹声传来。
“瑶,我原以为你与那璋还有些不同,原是你也这般德行?”
羲灵提着裙裾,大步跨入门槛,唤了一声“阿凌——”,一时引得殿内人皆转过头来。
数道目光皆落到她身上,羲灵第一眼便看到了凌。少年立在香炉旁,手上执着一支鞭子,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攥紧成拳,身上怒气难掩。
而太子坐在桌边,颊边一片通红,仿若遭了一拳,嘴角渗出丝丝鲜血,面色微冷,正由一旁医工给他上药。
他看到羲灵,从椅子上起身走来,眼中满是愧疚道:“阿灵。”
一道身影挡在她与他身前,凌侧身道:“太子殿下,我阿姊眼下怕是不想看到你。”
同时一侧帐幔后传出低低的抽泣声,羲灵转头望去,纱帐后透出两道身影。
瑶长发散乱,只着一身单薄的中衣,正俯趴在宋氏怀中抽泣,宋氏柔声安慰着。
再看太子,衣襟也是微微凌乱。谢玄玉轻声道:“之前不是不许我上吗,现在又要上了?”
她微愣道:“之前是之前,这次是这次。”
“有什么不同吗?”
羲灵想这人好不解风情,正要转头,却觉他的身子靠近,从他掌心覆上来的一刻,羲灵的后颈就不住地轻轻发颤。
“是被冰山划伤的吗?看着像是新伤。”他的话语从后拂来,羲灵的后耳垂僵住。
修士常年修炼,身负大大小小的伤,自然能辨别伤势轻重与大致受伤的时间。
羲灵道:“新伤旧伤,都是伤,不是吗?”
她偏过脸,唇瓣擦过他的肌肤,“不止后脖颈有伤,其他地方还有很多伤口。”
言下之意:要看看吗?
手腕后知后觉传来酸痛,羲灵将计就计,极为夸张嘶声:“疼。”
谢玄玉立刻松开手:“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