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感觉现在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茸德为了维持住平衡而撑在莫林德安肩旁的手用了些力想要撤开身,才突然发觉放在后背那只好似没有用力、只是纯粹地搭在那里的手掌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的温和而淡然。
但是这一次莫林德安顺着她后仰的力气站起了身,轻轻地、拢着她,将她推靠在了那面茶室与更衣室相接的镜子上。
事态好像越来越不太对劲了,茸德扬起脸想要辩论,但是一擡眸就撞入那双温柔的、黑色的眼眸里。
她一瞬间说不出来任何话。
因为几乎是同时的,眼前这个已然是一位优秀出色的青年,一寸寸、像是酒液滑入透明光洁的玻璃杯,泛起在杯壁晕出的酒渍缓慢落下,逐渐如同酒液融合一般和多年前,那个低垂着眉眼,像是银白幽暗雪坡上林立雪杉树上的一抹白雪的少年轮廓一点点重合。
但是,雪花的形成需要极其低冷的环境,同时,雪花落下,那是无数个被天空排挤筛选而下的集合。
那时候的茸德尚且年幼,但是后来、现在她知道那曾经是一个少年正在经历的,多麽痛苦的失望的人生阶段。
只有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是温柔和善的,笑意盈盈的。
那些恍然大悟的时刻太久远,远到茸德已经忘记了,如果没有她那段纯粹t稚嫩的陪伴,童真地将那捧看起来洁白的雪花轻轻捧起。
如果没有……积雪的最终结果是融化在无人问候的午后里。
“对不起,但是,”青年俯身附耳的嗓音轻而温和,“请别忽视我的心意……好吗?”
狭窄的空间里,身侧就是镜子,她的意识已经变得迷离,好像有一些画面从她的脑海中划过,昏昏沉沉中,她被青年刻意压得柔和的嗓音诱惑到似的,擡起不算清醒的双眸,沉浸在自己喜爱的拥抱里,甜蜜地亮着眼睛,说:“好的。”
莫林德安听到想要听到的回答,缓慢撤开了身子——在女孩还没有彻底陷入熟悉的迷离之前。
这次宴会,他确实摄入了足够量、甚至大量的酒精,而他承认这次确实饮用了超出了自己的酒量的酒。
不过,比起更多同龄人对自己下手更加冷漠干脆的年轻首席长,并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相反,莫林德安比谁都更清楚自己的界限在哪里,超过一杯他会怎样、超过两杯又会怎样,他心中十分清楚。
因此,那些孩子们一个推一个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酒杯,青年斟满了酒液的杯子在旁人因他和暧笑容而露出的惊豔神色中与他们一一碰上。
思绪回归。
青年垂下眼睫,呼吸之间并不觉得苦涩,他的双眸中蕴出笑意。
“阿德?”
本身也并没有彻底失去清醒的意识,茸德双眸中浓浓的依赖欲望很快褪去,逐渐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青年带着温柔缱绻笑意的黑色双眸。
这笑容倒是有一点像是醒酒了。
茸德被莫林德安的高大身形拢在镜面上,声音因为好像知道了天大的事情而显得有些颤颤巍巍:“您,您,还醉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