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充足的食物,安全的居住环境。你可以选择同强大的雌虫组成新的小家庭族群,孵化一些富有活力的卵。”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试图克服恐惧症伸出手,摸一摸对方的脑袋。
“不用很辛苦,只负责照顾幼崽就好,你会处于保护之下。”
“也没有虫能够伤害你。”
现在他认同“雄虫是同伴”这一说法,也同意雄虫的生存状态需要得到改善这项提议。
然而关于如何改善,他得到的结论和大信息巢的管理者不尽相同。
格拉似乎认为把所有的虫都拉出来工作是一件好事,克里曼却觉得弱小者应该受到更谨慎的保护。
阔翅种敏锐地抓住了“雌虫”、“孵化”、“照顾幼崽”这几个关键词。
在培育杂交种的巢穴中,他们听到最多的话语就是孵化和幼崽。所有雄虫被集中存放在巢穴中,作为可分配品和消耗品使用。
于是他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阔翅很傻,但又不是那么的傻。这只虫不曾具体地学过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搞不清最基础的常识,但经验令他明白一件事:如果一只雌虫询问自己是否愿意孵化和照顾幼崽,并且以肢体触碰,无论其态度多么委婉,大概率意味着对方提出了一次交配要求。
卡拉其实不太喜欢孵卵。
孵卵意味着痛苦。
但面前高大的雌虫将他从孵化巢穴中带出来、喂给他甜甜的蜜露——他现在知道那以往不曾体验过的神奇甜浆叫蜜露,并且对方强悍到他无法拒绝,他需要遵从这一要求。
雄虫温顺地伏下身体,并未多迟疑一秒,在克里曼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前,解除一大半遮盖身体的织物,自然而然地打开四肢、摆出了一个承受交尾的姿势。
从始至终阔翅种都没有发出声音,好像这是一件呼吸般正常的事情。他只是低垂头颅,让破烂的小尾巴摇晃着发出求欢的信号,却因为身体的干涸而释放不出什么信息素。
卡拉替阔翅族群的雌虫孵化过很多很多的卵,面前的这只并非第一位提出如此要求的虫,但他小心地希望对方能够成为最后一个。
起码这只虫对待自己一向都非常温柔。
如果交配的过程中也不那么粗暴就更好了,他可以尽量忍住痛苦的声音、不扫对方的兴。
瘦削的身体看上去十分狰狞,拟态也不算成功,伤痕遍布。这令雄虫感到一点难过。
他因为自己而伤心,却分不清这伤心因何而起。
武装种领队愣了差不多十几秒。
然后克里曼一骨碌爬起身,撞翻身边所有的座椅和物件,堆叠起来的书本光屏连同容器中的食物全都稀里哗啦地洒落一地。
幸亏这是工作结束之后的授课,他们又身处于大信息巢的小隔间内,才不至于吸引到其他虫的注意力。
已经退到门边、退无可退的雌虫脑袋砰地撞在门框上,伴随着巨响整个空间都在震动,力气之猛即便是直系也要头晕两秒。
门当场留下一个脑壳形状的坑。
这一撞让大脑宕机的虫回过神,又脚底打滑地冲回来,试图拉过萎顿在地的织物,将阔翅种重新裹起来。
结果手抖心慌,核心基因雌虫的力气大到离谱,直接把柔软的遮蔽物扯出一道裂口,发出刺耳的嘶啦声。
克里曼差不多脑袋充血、头晕目眩,失了智一样拿着两片布在那里拼来拼去。
“这……怎么安装不上呢。”
武装种喃喃自语,尾巴在身后甩成大风车。
卡拉呆呆地看着他,也渐渐害怕起来。
他理解错了对方的意思。
没有达到期望会被打。
雄虫静静地蜷缩在小角落中,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