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当是康大宝大器晚成,心头半是欣慰、半是羡慕,就是无有嫉妒之意,只一直浅笑着,尽情倾听吸纳着那些弥足珍贵的见解心得。
这么一通论道讲法,便就整整讲了三日。
这场讲道对于康昌懿这还未修行至练气后期的小修而言足称晦涩,收获比起其他三人还要少上太多,只靠着死记硬背,以待回去好生消化。
“财地法侣”四字确是不可或缺,就这么讲了三日,便连黑履道人都觉颇有所获。
康大宝有玉珏助力自不消讲,秦苏弗自小受山公熏染,见识不浅、眼界不差,二人时不时便能说些妙语出来,令得黑履道人都被打动。中间那位岳氏甚至还好奇来探望过,却被正在推敲细节的秦苏弗板着脸色痛骂一顿,便就摔门而去、再未来过。
若不是三日后有侍从传信,久卧病床的尹山公终于清醒,这场道会短时间内怕难还有结束的时候。
听得这消息,众人自都不敢怠慢,当即散了道会、齐至尹山公榻前。
尹山公先不管其余两人,他甫一见得康大掌门入了卧房,其一双清亮的眸子便就倏地瞪大十分。
随后又用了好大力气,方才能够调动脸皮、强挤缕笑容出来:“康小子,你竟也来了?”
“拜见山公。”康大宝只看尹山公这皮包骨头、生气尽散的模样,便就晓得后者状态比起秦苏弗先前在康昌晞福宴上头所言的时候,又差了许多。
这场景看得康大掌门心头一紧,黑履道人面上也难得地生出来了忧色。
尹山公面上这笑容确是更甚:“咳,秦小子上次出门时候,给我带了云角州廷一十七县风物图回来。我在上头一一看过,一十七县中,便只有你重明宗辖下的两县之地最是清平无事、安居乐业,实为各县翘楚确是了不起。”
“山公谬赞,小子我。”康大掌门的谦辞被尹山公笑着抬手堵住,后者在其身上又打量了许久,方才开腔:“我就要死了。”
一直缄默的秦苏弗终于掩饰不住,两行清泪落下:“山公!!我还有灵药,已托岳家派筑基出去寒鸦山脉寻了!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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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山公轻笑一声,却要比堂内其余人都看得开些:“尹某一区区练气,居然得寿一百六十七岁,不晓得是得了多大的福气,有何需得伤悲的?更何况,有你们在,尹某也算后继有人,总算无有白活一场才是。”
“山公,匡琉亭那儿定还有延寿灵物,弟子。弟子可以”黑履道人还是未有忍住,承诺开口。
“哈,不言了不言了,那怕是又要累得你欠那位南安伯好大人情。”尹山公笑过之后,只盯着黑履道人轻声问道:“你小子心意已定,是也不是?”
这话问的另外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黑履道人却是换做肃容,轻轻颔之后,便算应对。
“既如此,那某便更不能拖累你了。”尹山公又是轻笑一声,稍稍看过黑履道人一眼,后者只是几要把牙根咬碎,却还是未有开腔。
尹山公也不再看他,只将目光转回到康大宝身上,温声言道:“我有件物什想要试着留给你下,正好你来了,倒是不消让秦小子专程寻你一趟。”
后者还正在思索尹山公与黑履道人打得是什么哑谜,这头便就听得尹山公开腔,忙回过神来,恭声应道:“谢山公!”
“哈哈,你这小子,确是与何小子当年是一个模样。见了好物什,也从不晓得客气推脱半点。”尹山公这番又是使足了力气过后,方才能笑骂出声。
他见了秦苏弗目中无有不忿、黑履道人面上古井无波,心头颇为欣慰,想了想,还是推翻了原来打算,解释言道:
“你小子与旁的修士不一样,虽是在身不由己时候,却也还存着慈悲心肠。是以我这东西,也只有留给你才算合适。”
尹山公话音方落,黑履道人与秦苏弗面上稍现羞赧之色,随即便又了然。
康昌懿满脸好奇暂且不提,便连康大掌门都久猜不到山公所言这物什是什么。不过他也不急问,只半跪在山公榻前静待其言。
又过了半晌,尹山公似是才养够了说话的力气,此时他满脸认真,淡声言道:“我想试一试,能否将我体内蛮妖丹火引渡于你。”
“蛮妖丹火?!”饶是康大掌门心性已算得不错,但此时听得尹山公所言,也还是禁不住惊呼出声。
“正是当年那只蛮妖混血的贱胚所留的在某体内的本源丹火。炼丹练器、斗法传功,样样都用得上就是了。某修为仅止练气,也算是埋没了它许久,交给你用,或才能大有裨益。”只见尹山公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其再开口时候,语气之中,却又带了一分沉重:
“某当年是因了心系黎庶而得的这缕丹火,正该传给下一个心系黎庶的人才对。”
“晚辈不敢当山公夸奖!”康大掌门面色一肃,长揖又拜。
尹山公面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出来,干咳一声:“咳哈哈,你小子莫着急高兴。某身上生这事情太过稀罕,寻遍典籍都难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