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点茶?”
“嗯。”前面的步骤已经完成,卫瑜然正在茶末上画茶百戏。
周枭看她低眉垂目认真画茶百戏,又瞥了瞥她的画工,枝干出来了,有形又飘逸,“上次的茶汤我?觉得不错。”
上次?
她什么时候给他送过茶汤喝了?
就在卫瑜然以为他记错时,突然想起?他说的是他中药那天,她端过去的一碗画有一只飞鹰的茶汤。
那天他竟然喝了,还以为他倒了。
“这次用的茶粉不一样。”卫瑜然说。
周枭看她斯文秀气在摆弄这些器具,挽袖画画时认真细致,十分赏心悦目。
“再过两日便是腊八节,卫娘,你有想好?如何?过?”
“腊八节……”卫瑜然顿了顿,像是才想起?来似的,“那我?得去庙里祭拜一下。”
往年腊八节都有去庙里祭拜的习俗,既然当下有条件,她还是去拜一下为好?。
周枭:“上次咱们去庙里,还是几?个月前。”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卫瑜然想起?了当初他在马车上当场把蛇劈成两半的经历,但下一瞬,她就想起?了那本《春采图》,被他污蔑的言语霎时间?全都?浮现脑海,就连那个晚上,她被他逼得不得已脱衣自证的一幕也历历在目。
卫瑜然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那件事?至今没?有结果,如今回想起?来,只剩下屈辱。
那时候周贯聿刚下葬没?多久。
他逼着自己去证明?书不是她的,证明?她和郝才捷没?有任何?牵扯,口口声声质问她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周家媳妇。
可是她做了无数努力和解释,他还是不信。
周枭发现她骤然变得沉默寡言,以为她要专心点茶,“我?派人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卫瑜然冷漠开口,连头都?没?抬,“庙就在城内,有巡检司。”
过了一会儿,“行,依你。”
两人安静无声隔着一张长?桌,周枭浅抿一口径山茶,就这么看着她一点一点把枝干和花骨朵儿勾勒出来,神韵兼形。
“这是什么花?”
卫瑜然搁下茶匙,看着一枝黄梅静躺在茶汤表面上,“黄梅。”
上次不能折两枝回来,她还遗憾好?久。
卫瑜然想到他昨天给自己下厨炖汤,无论先前有多少误会,如今住在了他营寨里,蒙受他的庇护,得礼尚往来。
她抬起?眼睫看向面前的男人,目光扫过他手里的茶杯,“这碗茶汤你想尝一尝吗?”
然而?这话落下,茶汤便被人掀翻,洒落到地上,茶碗哐啷一声摔碎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