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字怎么写的?”
许塘说:“就左边一个那样的字,右边一个鸟,反正合起来肯定是鸟的意思,我猜的对吧?我看下头的注释里没单独解释这个字的…”
当然没有单独解释了,周应川叫沈瑞给他买的是高中推荐读物,国内谁念到高中还要专门解释“鹤”这个字的?
“宝宝,今天有没有认真学字?”
许塘撇嘴:“但是你买的这本没拼音呀…我喜欢有拼音的,没拼音的话我真的很难搞懂每一个字的…而且我看解释看得懂,只是其中几个字不认识而已,不会影响什么。”
他把以前周应川教他学英文的那一套猜词推句的方法也用到了学汉语上,平常阅读书籍,就算看不懂其中几个字也不影响他理解大致意思。
他看武侠小说就是这么看的,不是也看懂了谁是主角谁是反派?
周应川掐了下眉心:“圈着这个字,记在本子上,明天默写十遍。”
许塘小声哼:“…不想写。”
“嗯?”
许塘说:“哦,好吧。”
他不情不愿地咬着笔,在上面圈了一下。
“周应川,你知道我现在好大了吗?”
“好大了还让人操心不认识字?黄鸟楼…嗯?宝宝,你自己念得羞不羞?”
许塘压根不知道羞这个字怎么写。
“那不是应该怪你吗,你又没教过我…你之前只在意我的英文好不好,天天让我听英文,再说这些字在国内时我就不会写的…你现在凶我,好不公平…”
他这样控诉,周应川也反省刚才自己的语气是不是有些重?过去他的确疏忽了这块儿,许塘的中文能差到这个地步他之前确实没想到。
“那你接着往下读,后面读好了,这个字就不用抄了,但睡前要记住,知不知道?”
许塘笑:“好呀,那我今晚就读到第十八页,行吗?”
周应川说行,许塘就继续读了。
后面的周应川没再继续看文件,而是拿着纸笔简单地给许塘制定了一个暑假恶补中文的计划,就在认真听着他念。
听到“征逢出汉塞”、“烂可人”、“金鱼开”的时候,周应川的心情都还可以,能接受,但当许塘毫不犹豫的把“空悠悠”念成“空心心”、潮平两岸阔念成潮平两岸“活”的时候,周应川放下笔,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重新梳理思路,把母语环境下理所应当觉得应该会的笔画,偏旁都加上了。
“宝宝,刚才那几首,我到洛杉矶之前通通抄三遍,释读抄一遍,规规整整的写,回去我检查。”
许塘眼前一黑,呈大字倒在沙发上。
“能不能都抄一遍啊哥。”
听到不行,许塘有些蔫了,他抓抓头发,将作业本和手机一齐扔在床上,刚趴上去,就听见周应川在电话里点他:“不许趴在床上写。”
周应川真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让抄就抄吧,反正从小到大周应川叫他做的事没有能撂挑子的,不过学中文这件事许塘打心眼里就不是很重视,他觉得没什么关系,反正他中国人的身份谁也剥夺不了,再说了,他只是不太会写,又不影响日常生活。
在拉斯维加斯玩了一周,许塘就回到了洛杉矶,他的本科学分已经修满,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春季毕业就继续在宾大念罗伯托教授的研究生。
晚上彭英群他们几个攒局一块儿去著名的跑山胜地ACH公路飙车,都是二十出头、家底丰厚的年轻人,在美利坚这块自由狂放的土地几乎不受束缚。
七八辆百公里加速不足四秒的超豪华跑车在山路上一辆接着一辆的极速飞驰,在黑夜中像一道道燃烧着烈焰飞出的箭矢,入场最低的车型也要百万美元起步。
这条路上不少观景区域,足够玩些烧钱的炫技,轮胎摩擦声儿、引擎的轰鸣声震响耳膜,速度、激情、男男女女的尖叫…一切欲望仿佛都被填补,又像汹涌的潮将人推向更加空虚的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