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洵之:“我没听说过,一个自诩准备充分的户外露营团体,居然会发生连备用发电机都故障的意外。”
他并不会在意对方这种毫无杀伤力的挑衅。
斯景跟只是短暂的相熟,他不需要对负责任。
但他不一样,他是的叔叔,对所有的关心,都合情合理,有凭有据。
“予然,我那么怕黑的一个人,昨晚停电的时候,有没有不方便?”
一想到有可能在这种坑坑洼洼的野外,因为看不见而摔跤、受伤的时候,他会忍不住担心。
话题落重新回到头上。
周予然偷偷看了他一眼。
“还好,手机有电,可以照明。”
谢洵之:“不是说9点停电,到凌晨4点才修好的么?”
周予然在沉默里,又忍不住偷偷看了眼斯景。
“斯景的帐篷里有煤油灯,我们昨晚几个人借着那盏灯,打了好久的双扣。”
本来不想把斯景拖下水,但谢洵之认识这里的领队周悦,太过拙劣的谎言,只要一对口供,立马就会露馅。
谢洵之平放在膝上的手指收紧,然后,又松开。
只是对着说话的语气依旧温柔和煦:“那我不是会认床吗?换了个地方,晚上真的睡得好?”
“宋先生,”斯景说,“这边的自然景区,上过好几次《国家地理》,生态保护得非常好,清泉流水、虫鸣鸟叫,多少人想听这种白噪音,都听不了,为什么我总是会拿家里的思维跟这边比?”
“旅行是旅行,多少跟在家里不一样,条条框框这么多,这样出来玩还有什么意思?”
谢洵之原本已经懒得再与斯景计较,但奈何对方总是不依不挠。
他抬眸,面色不善:“既然我知道这里是生态景区,那我知不知道,从小体质就容易过敏,现在又是春天,去年夏天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万一在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又生病,我们怎么第一时间治疗?”
斯景:“我也只是说有万一,但问题是,现在并没有发生,不是吗?”
斯景是在帮说话,但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显然已经冒出了火星子。
周予然就算想要装聋作哑不说话,这时候为了斯景,也不得不偷偷拉了拉谢洵之的衣袖,想要让对方消气——
毕竟哪怕真要吵架,也不适合在这里。
“主要是我真的也没什么事,叔叔担心我,我知道的,我其实——”
话还未说完,拉住他衣袖的手忽然被人从旁一拽,紧接着,谢洵之一把拉下防晒衣的衣袖的时候,斯景几乎在瞬间哑声。
“就是这样的性格,怕麻烦人,即便不舒服,也会忍着。”
纤瘦白皙的小臂上,浮起的一粒一粒淡粉色的红斑,像被蚊子叮咬的肿包,数量不多、颜色不深,却粒粒显眼到触目惊心。
谢洵之压着气,一瞬不瞬地盯着斯景不能置信的脸,一字一顿道:“我不了解。”
“……”
“所以我根本没办法照顾。”-
从营地里出来的时候,两人都没说话。
周予然行李不多,只是打包了一些随身的衣服和证件,剩下的东西,斯景表示会帮收拾好。
上了车,谢洵之给了司机一个地址。
半阖着眼帘靠在椅背上休息的时候,只觉得额角的太阳穴涨疼得厉害。
无论如何,与他看来,跟这种比自己小上好几岁的小男孩置气,已经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态。
简直幼稚到令人厌弃。
余光瞥见坐在旁边的周予然又意犹未尽地点开手机,心里又莫名地起了团毒火,却看到只是面色凝重地打开了天气预报的app。
谢洵之:“……”
确认对方没有跟斯景依依不舍在微信里话别后,谢洵之调整了一下呼吸,再开口时,就连语气,都不似刚才在营地里那样咄咄逼人。
“痒不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