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景不是的良配。
一次简单的短途已经能看出这个人只是心机深沉,心思却不够细。
他照顾不好。
肉眼可见的,对他体贴入微的判断,也不过只是一种被粉饰后的假象。
不知道等了多久。
谢洵之放下手里的平板,支肘在书桌上,看窗外的浓云沉沉。
砂质的海湾边已经空无一人,山雨欲来的风潮,将酒店近岸的椰子树和棕榈树都吹得左右颠倒。
他这趟出发得太匆忙,没来得及关注海市的天气。
打开电视,里面开始播报台风抗汛的新闻。
在海面上突如其来形成的台风,在早两天就让各地飞往海市的航班缩减,以至于他在来的那天,好不容易才凑上凌晨的那一趟。
狂风骤雨将阳台的玻璃打得噼啪作响。
谢洵之看了眼时间,隔壁仍旧没有开门的动静。
他起身,去敲门。
无人应。
再敲门。
无人应。
发消息。
无人回。
打电话。
无人接。
用路过的保洁的备用房卡刷开房门的时候,空空如也的卧室,留给他的,只有被随意丢在床上的一支软膏。
陡然加快的心跳让谢洵之整个人都处于某种恍惚的失重感里。
第一时间问酒店前台,却被告之,住户并没有退房,却有工作人员插话说对他找的那个女孩子有印象。
“很漂亮的小姑娘,眼睛笑起来弯弯的,穿一件淡紫色的防晒衣,是吗?”
“去了哪里?”
瓢泼大雨中,天空已被浓沉的乌云压如黑夜。
“前台帮忙叫的车,是去机场的,但那个时候天气还很好。”
脑海里的画面片段千丝万缕,他想到在车里看的那几秒天气预报,想到拒绝去医院挂水,想到忽然放软口气,要让他陪在酒店——
如果几个月前,对他的疏离,让他觉得反常。
那么,猛然间回过神的时候,对他突如其来的顺从,也应该让他觉得反常。
他只是对突如其来的服软和示好,觉得暌违、怀念,才根本没有去细想,这种反常。
这么短的时间里,斯景没有唆使的时间条件,那么真正的答案只剩下一个。
就是单纯想要离开他-
海市机场,因为提前抵达的台风,让整个机场的航班都处于停滞的状态,大面积的延误,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起飞。
谢洵之浑身湿透,在大批的滞留旅客里喋喋不休的讨要说法中,接到了宋墨然的电话。
絮絮叨叨的开场,有责备有怨怼,有对他没有照顾好周予然的不满,但更多的,是言语之外难掩的喜悦,仿佛了结了一桩人生大事。
他在恍恍惚惚里,只听到宋墨然跟他说,知不知道申城私有银行的股东斯少冬,这人今天白天特地来拜访了他,提起自己有个儿子叫斯景,他也见了,觉得斯景跟予然很相配,他问了予然的意思,予然也说很好。
他听到电话里,宋墨然满意地笑着说“也算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反正婚纱寄到了,也正好把之前订的婚宴改为订婚。
最后,宋墨然问谢洵之的意思。
他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复父亲的,只记得两人挂电话的时候,似乎都有些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