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洵之缓声反问:“我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周予然说,“之间邀请叔叔开一间房的时候,叔叔不是还怪我胡闹么?”
“是啊,真开一间房,我怎么跑得了?”
明明是一句很平常的反问,却随着他慵懒微暗的声线,随着他手上不疾不徐的动作,变得无端有些引人遐想的旖旎——
原本只是蜻蜓点水般按在后腰纹身上的手指,从一根变成两根。
原本只是不紧不慢的轻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留恋不舍的抚摸。
原本冰凉的、渗着雨水潮意的手指,不知不觉,已经开始染上了令人心惊肉跳的温度。
手指顺着柔软的腰线往前探,按在纤薄的髋骨上,沿着起伏的凹陷,仿佛能蚕食上的小腹。
隔着细腻的皮肤,他甚至能够感受到隐藏在这寸皮骨之下,愈演愈烈的心跳。
为什么之前那次替在车里上药的时候,没有珍惜这种触感?
那个时候明明他只稍近前,就会缴械。
无光的黑暗是一面阴暗的放大镜,将他此刻深渊的裂隙,撕出更大的裂口。
罪恶感和道德感都是好东西,至少,是套上颈的枷锁,可以困住理智。
,他的灵魂已经空空荡荡,余生也将徘徊在这个言而无信的小骗子身边。
察觉到衣服里的危险是本能。
心在一瞬间跃到嗓子眼。
周予然警觉地隔着衣服按住他的手,避免他再向更危险的地方探索。
“没有熟人的地方,叔叔尚且记得要避嫌。”
“但是这里都是认识我们的人,”周予然努力平复心跳,“我就不怕被人看见?”
察觉到的抗拒,谢洵之很自然地收回手。
“我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别人自然能知道,我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别人即使知道了,也只敢当做不知道。”
霸道的口气,偏偏他的确有这个能力。
“所以予然,我想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黑暗中,他似乎靠得近了一些。
周予然只觉得身前巨大的穿衣镜里,身后朦胧的黑影轻晃,然后,就感受到了,后颈处拂来的温热的呼吸——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低下了头,在轻轻地、心满意足地闻身上的味道。
失而复得的味道,是盛夏特有的甘甜香荔。
认知里的谢洵之已经完全不再按常理出牌,无法预测事情的走向,让本能地缩紧了肩线——
这不是认识的谢洵之。
这是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谢洵之。
“我们是什么关系,”周予然忐忑地咬着下唇,问,“我们难道不是这世界上最清清白白的叔侄吗?”
谢洵之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从鼻腔里逸出来的气音扫在的后颈上,无端带着一阵酥麻的痒。
“谁家的侄女会抱着叔叔说希望叔叔爱?会扯着叔叔的领带亲吻他,会坐在叔叔的腿上引诱他?”
突如其来的提醒,让再次陷入那个已经不想再去回忆的雪夜——
那个难堪的、在满心欢喜和一腔孤勇中、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的雪夜。
花了足足四个月的时间疗伤。
现在只等自己80℃的水冷却,而不是在他反反复复的撩拨里,在若有似无的暗示中,重新升温。
不想再被他牵着鼻子走,周予然从心头蓦地窜起的火气,瞬间烧毁了计划里的步步为营。
“但至少我家的叔叔即使有生理反应,他也能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他唯一能控制的事情,就是不去爱我。”
目不能视物的试衣间内,身后有短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