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
“就是您和两位姐夫吃酒的时候,嫂子派人来告诉我的,说是对门靖国公的家眷晌午的时候说的,彩礼都抬回去了。”
这种联姻是大事,颛孙恬义也是知道的,陶家两个姑娘是一对儿孪生子,原本匹配的都是赵太妃的娘家。那边也有一对儿孪生兄弟,说是天造地设,一门双好。
赵太妃的娘家并非勋贵,却也是书香门第。赵太妃的娘家哥哥前年刚从翰林院退下来的,这一家的名声相当好。当时这两家议亲,京中颇议论了一阵子,说是两家的孩子中秋灯会上看对了眼,两个非你不娶,另两个非你不嫁。赵家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嘶……这可有些过了。”
三书六礼过了一多半,婚期都定下来了,男方这时候悔婚了,这是不给女方活路了。不用问,就是陶韩啸那事闹的。这事情怪在陶韩啸的跋扈上,但陶家绝对不这么想。颛孙恬义知道和陶家结下了大仇,可没想到这刚开始就翻着跟头地越变越大了。
颛孙恬义愣神站了半天。
“老爷?”郭夫人皱眉,“大郎在宫里……”
张了张口,颛孙恬义最终只是道:“别多想,睡吧。陶吉茂闭门思过,陶氏一党找麻烦怎么说也得等他出来,否则陛下先要不高兴的。”
——朕让你闭门思过,结果你私下里还联系党羽?
话虽如此,却怎么可能不多想,郭夫人侧着身闭着眼,一夜没睡着。
他们若是不找家里的麻烦,只找宫里孩子的麻烦呢?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不只郭夫人。和安宫,二皇子也几乎一夜没睡。
他本想昨日下午去找敖昱的,可他前天晚上也没怎么睡,下午等着等着就给睡过去了。端妃也没叫,他一睁眼天都黑了,不能去了。二皇子就想这一日早早起来,去开阳殿那边接人。结果他也是事到临头掉链子的神人,眼看着时辰快到了,反而睡着了,还是让侍奉的松子叫醒的。
直奔上书房吧!连早膳都没来得及吃,打理好自己的二皇子一路连跑带颠才总算没迟到。
第二天的先生,就不是刘学士了,还好,没出什么幺蛾子,二皇子和多数伴读们都松了一口气。一散学,二皇子就窜到后头来了,看着敖昱刚要说话,敖昱道:“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二皇子、四皇子。”
此时,老大已经带着他的伴读没影了。
二皇子脸色没变,实际有点腿软。他什么时候碰到过被太子和老四一块儿找上门来的时候?
他暗恨自己昨天为什么睡着,现在两眼一抹黑。
“无需多礼。”皇太子道,“昨日四弟回去,不安了一日,今日特来给颛孙家的大郎赔个不是。”
“四皇子垂髫之龄,却已知日省己身,以臣之过为己之过,且担臣之过。实在是让臣敬佩不已,他日殿下必为贤王!”
敖昱语气十分铿锵有力,这拱手一礼更是诚意满满。其他二皇子伴读的四小只,立刻跟上:“四皇子必为贤王!”
四皇子的伴读们犹豫了一会儿,可还是也跟着说了:“四皇子必为贤王!”毕竟这是夸奖他们殿下的,好事总不能不开口。
接着就是皇太子的伴读,他们跟着的是皇太子,可也是伴读。
二皇子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不然他就要笑出来了。
口号喊完,敖昱道:“臣既是臣,自然不该受四皇子的道歉的,但这是四皇子的大事,臣若不受,反而坏了四皇子的名声。要不然您站着道歉,臣跪着听,也当是臣诚心聆听训示了。”
“不不不!”眼见敖昱真就撩袍子就要跪,四皇子赶紧叫停,他昨天回去总算是从母妃那弄明白了什么是邀名,又恶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很清楚现在敖昱跪下去,转头闭门思过就轮到他了——他没资格让敖昱跪着听他的训示,“我就是来为昨日之事道歉的,我未曾妥善管束自己的下属,以至于让颛孙大郎受了委屈,还请大郎见谅。”
“四皇子伟量,臣佩服。还请殿下不要因陶家大郎过于哀痛,豺狼之辈,狗肺狼心,殿下今日远了他,反而少了他日之祸。”
皇太子生硬道:“……四弟确实伟量,但颛孙大郎这言辞,是否就有些心窄了。”他说这话便觉失言,果然,其余在场的伴读都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这实在是没罪强按头了。
“谢殿下夸奖,臣凡夫俗子,不比龙子,人心自然窄过龙心。”
【这位皇太子,还没调整好心态呀。他现在该缩着啊!】苹果醋虽然躺着,但依然不屈不挠指指点点,同时还在吃着赛博爆米花【毕竟是个小孩子。】
太子笑了笑:“四弟,走吧。”
今日找不了他的麻烦了。
待出了门,四皇子忍不住问:“太子哥哥,颛孙大郎是不是真的缺心眼?”
太子朝后看了一眼,太监将伴读们都拦住了,他和四皇子朝前走了几步,方才问他:“不想报仇了?”
“……”四皇子一脸别扭。
“你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亏,第一次吃亏就要退了?”太子站住了,虽然没说出来,但脸上写满了,“孤就是帮你的忙,要不要继续,看你自己选。”
“可是他不上钩啊。”
“方才他上钩了也不一定有用,毕竟昨天陶韩啸出事,今天就他出事,谁看不出来不对?”
“那何苦来这一趟?”